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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耸了耸鼻尖,没忍住打了个小喷嚏。 好在他还顾念前面站着个大佬,打之前猛地一折脖子,那喷嚏便直直打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雪豹眼前蓦地一黑,只见岑殊手掌从人形下巴上收了回来,在雪豹身上虚虚一遮,替豹豹挡了挡小号飞来的唾沫星子。 薛羽:“…………” 还没等他收拾出一个合适的情绪,小号未束起的长发就趁他猛低头的功夫从后脑滑至颊边。 一片雪光霎时驱破眼前的晦暗围合而来,哗地闪了薛羽的眼睛。 他猛地一僵,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下意识撩起自己头发看了一眼。 原来岑殊那一指头不仅烘干了他的头发,还将裹在他发丝上的深黑染料都驱不见了。 他脑袋顶上只剩一头白得很均匀的柔韧发丝,握在手里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喷香龙须面。 薛羽拎着一把雪发愣愣抬起头,正与岑殊审视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他笑得比哭还很难看,“我那个……我少白头。” 岑殊没理他的鬼话,只是语调微扬:“你是刚化形的兽修?” 薛羽:“……啊?” 薛羽:“哎没错是这样昂。”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天空中飘荡的小马甲又呼呼悠悠落回薛羽肩膀上。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是被岑殊抓奸一样的态度吓住,当局者迷了。 身外化身这种东西其实很难修,一般修士没有什么特殊功法傍身,最快也得到六重境——也就是后来人们说的分神期,能做到将自己的神识分成多份同时操控时,才能有练出身外化身的可能性。 而薛羽,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区区不才一重境,连谷都没辟的小废物,要正经练身外化身要再往上修五个大境界。 所以岑殊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兽修了。 呜呼! 薛羽偷偷从睫毛梢觑着岑殊,只见那人脸上倒没有什么鄙夷神色,只是眼底犹有疑惑:“兽修修到三重境便能化形,你为何才一重境?” 哦,这就是又在嫌弃他修为低了。 薛羽此时已经非常习惯岑殊对他的pua,从善如流道:“我比较废。” 听罢此话,岑殊望向他的目光蓦然变得怪异而幽深。 薛羽心里猛地一突突。 他反应过来,岑殊并不是在说他一重境修为低,而是指,人家别的兽都是三重境化形,怎么你一重就能化了?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一重境? 原著的修仙体系还是很套路的那几个名称,前三重境分别对应练气、筑基、金丹。 原来兽修得金丹期才能化形?他还真不知道。 说话间他那件小马甲又要往天上飞。 薛羽赶紧伸手把自己马甲紧了紧,硬着头皮试探地问:“笨、笨鸟先飞?” 岑殊睥睨他颅顶发出一声轻嗤,似乎连一句嘲讽也再懒得施舍。 薛羽脑瓜飞转正编着新词,突然听到岑殊说:“罢了。” 薛羽一愣,心虚看他。 那人依旧是一副出尘形貌,琉璃珠似的眼睛重新半敛在眼皮下面,之前种种情绪都寻不见了。 他淡淡开口:“兽型功法与人修迥异,你有奇遇也属正常。” 岑殊虽然可能是在敷衍他,可这句话倒是真的。 在《修真界第一流氓》的世界观中,只有人修修炼功法有迹可循,其他妖兽精怪的修炼方法都千奇百怪,各家自成一枝。 薛羽还记得原著里有这么一个原型是稚鸡的兽修,他的修炼方法就是每日从正午起便在烈日下金鸡独立,每一刻钟扇七下翅膀,直到太阳落山,如此神功大成。 也不知道鸡兄当年是怎么发现这练法的,这种东西,就不能细想。 他寻思着,兽修探寻功法,就跟以前格斗游戏设置彩蛋一样,按上下左左左键就能发动隐藏大招,反正练成什么就全凭运气,说不定真有某些兽修的功法,可以做到一重境就化形呢? 薛羽觉得岑殊编得这理由比他自己想的可合理太多了,不由在旁边小鸡啄米。 岑殊又道:“你既是兽修,怪不得能得小羽喜欢。” 薛羽:“呵呵。” 不,那主要是因为我比较自爱。 祖宗并没有听懂薛羽来自现代冲浪人的嘲讽,但一提到自家小宠物,他的态度好像突然缓和很多,放在雪豹身上的手指也往他后勃颈里挠了挠。 “我虽看不出你原型是何,但兽修应有一定相通之处。”说到这儿,岑殊竟停顿了一下,双目空茫,神色间少见有些迟疑,“你是否……能听懂小羽的话?” 嗷? 薛羽结结实实愣住了。 他小号这个人形化身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巴掌大的小脸上就显出一双眼睛格外地大。 此时他的大眼睛正圆睁着,上下眼睑各一排浓密睫毛,睫毛梢在眼角飞翘而出,像极了猫科动物眼周一圈的深色眼线。 岑殊轻抚雪豹的动作一停。 此时毫无外物遮挡,他看着面前垂发雪白、兽瞳莹蓝的小徒弟,那纱布下的眼睛果然同他想的一样是圆溜溜的。 亦不愧是兽修,略微疑惑时的样貌与雪豹别无二致。 他忍不住想着,若他的小羽能够化形,那定当也是这样一副十分漂亮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