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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后眉眼一挑,言语里尽是疏离,“什么话派人传与哀家就是,你有了身孕可是这满宫上下最金贵的人,为这点小事还亲自跑一趟,哀家可真消受不起。” 太后与皇帝红了脸,说到底根源也是在她身上,所以对太后这尖酸的话语孟长瑾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宫里宫外都在说臣妾专宠,这点臣妾并不否认。” 没想到孟长瑾竟然将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就连佩含和碧溪都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可太后还算是冷静,只哼了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孟长瑾继续道:“臣妾深爱着陛下,自然也是希望心里也只有臣妾,若是中间再有其他人插入,臣妾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你还真是狂妄自大,你又能保证这帝王恩情能有多久,还是你以为仰仗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权势在握?”太后冷笑,她经历了两个朝代,这后宫的恩宠看的比所有人都通透,昨日风光无限的宠妃明日就可能被皇帝弃如敝履,在宫中最让人安心的还是那稳固的地位。 孟长瑾也不害怕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在太后面前坦白:“如果问臣妾想不想做皇后,臣妾自然是想的,可臣妾之所以会有这种念想不是为了皇后这个位子,只是为了能与陛下并肩而立,若陛下立臣妾为后,臣妾定会欣然接受。” “你到底是为何目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而你今日的来意怕不仅仅是为了向哀家证明你对皇帝的深情厚谊吧。”到底是太后,眼光毒辣,三言两语之间就大概猜出孟长瑾的意图。 孟长瑾缓缓起身,朝太后欠身一拜:“臣妾不求贤良淑德,所以也不会劝陛下雨露均沾,只是这次的选秀关乎前朝。陛下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臣妾会尽量说服陛下,选秀的一应事宜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让太后您多费费心。” 太后以为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阻止这次选秀,可不料她竟主动提出愿意去说服皇帝,这倒是让太后大感意外。 既然孟长瑾这边松了口,太后也没什么好顾虑的:“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 言罢,由佩含搀着起身,径直进了内室。 孟长瑾从慈德殿出来后,直接就去了文德殿,碧溪知道孟长瑾是不愿新人入宫的,昨日一晚都睡不好也是因为此事,今日能在太后面前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内心不好受。 碧溪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宽慰她,只在孟长瑾站在文德殿大门前时,感受到孟长瑾内心的纠结与无奈。 碧溪伸出一只手轻拍了她胳膊,抿嘴一笑:“不论你想去做什么,我都会在一旁陪着你的。” 孟长瑾回望了碧溪一眼,她方才在太后面前说话的勇气在走到文德殿前都消失了,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直装聋作哑就不会发生,她朝着碧溪一颔首,有些取舍还是要有的。 不远处,王裕小跑着走上前来相迎:“宓昭仪,陛下刚说要去玥覃苑您就来了,这可不正是心意相通么。” “有劳王总管了。”孟长瑾客气道。 他小心着将孟长瑾领进屋子后,就和碧溪一齐退了出去。 第149章 目的 文德殿一如往常的静谧,就连书纸翻动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屋子内一年四季都燃着一种檀香,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是李洵时衣服上常沾染的味道。 李洵时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王裕,头也没抬:“宓昭仪回玥覃苑了吗?” 孟长瑾心中一暖,放缓了步子走近了些:“回陛下,宓昭仪她直接来文德殿了。” 听到她的声音李洵时明显一震,抬头看见果然是他,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了。 他握笔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笑道:“来,瞧瞧朕刚写的字。” 孟长瑾依言走到他身旁,仔细端看桌案上的那几个大字,都说见字如面,他写的这几个字虽笔势未变,只是每个字收笔时都收了些凌厉之势,反而多了些柔缓。 她侧着头看向他,那眼底的喜悦是那么真实,李洵时见她盯着自己瞧,拿手肘轻撞了她一下:“如何?” 她一笑,指了那字道:“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不过收笔处倒比以往要柔和了些,想必与陛下下笔时心中所想有关,我说的可对?” 李洵时登时大笑,将手中紫毫置于笔托上,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朕往后可要小心些,随手写个字都能被你看透内心。” 见他去净手,孟长瑾犹豫再三还是道:“这次秀女们的画像陛下可有看过?” 李洵时擦手的动作一顿,他和太后现在正为此僵持,他也知每年选秀都关乎前朝,如今袁执京的动作有些大,有些事情他不能不防。 所以选秀之事是势在必行,到现在还不向太后松口,只是因为不知要如何面对她,可没想到她竟能如此平静地来问他。 孟长瑾站在窗边,正好背着光,让李洵时有些睁不开眼,他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是太后让你来说这些的?” 孟长瑾摇了摇头:“与太后无关,选秀事关重大,如果皇帝不露面,朝臣们会作何感想,那些将女儿送进宫的士族们又会作何感想。” 选秀的轻重他如何不知,只是这一次他这么快向太后低了头,日后会便会有更多的要求来束缚他,到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孟长瑾。 他一直能将事情看得全面,孟长瑾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她愿意做这个台阶:“听说这届秀女都颇有姿色,陛下可别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