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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里平素应该也没有人过来,咋像有车子轮过似的?”王二突然说了一句。 王元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不然,前边有两条类似车轮的路,灌草被人踩踏过,十分的凌乱。 她心里发沉,脚步也加快了些。 王二也感觉有些不安,皱着眉快步往前走。 两人走到窑窖所在地,一看那用来遮挡窑窖的树枝松丫全被搬开了,周围乱七八糟的,而地上的窖门本来是有大锁头锁上的,现在已经被砸开了,那把大锁都不知哪去了。 “这,这”王二心中大惊,看了王元儿一眼,脸色微微的变了。 王元儿紧抿着唇,上前掀起窖门,顺着石阶级走了下去。 站在阴凉干爽的地窖里,王元儿却如置冰窖,浑身冰凉发颤。 今年南边有些地方有灾,但他们长乐镇却不受影响,还是丰收年,老宅今年收了多少粮,她也知道,近三十石的粮食,将窑窖堆得满满的。 可如今,整个窑窖空空如也,一片狼藉,哪有什么粮食,只有一阵阵的山风吹过,透心的凉。 “粮,粮食呢?天啊,我们家的粮食呢?”王二下到窑窖,一见连根毛都没留下的空窖,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这里看看,那里探探,便是窖里墙缝都没有放过,可也没扣下一粒粮食下来。 王二膝盖一软,咚的跪倒在地,傻傻的问:“粮食,没了?” 王元儿自他进来就注意着他的表情,看他面如土色,如丧考妣的样子,该是和这粮食被盗的事没有关联。 “是有人来偷了粮食,阿爷过来看了,才受了刺激。”王元儿转身,往外走。 “谁,是谁干的?哪个天杀的,老子要宰了他。”王二怒发冲冠,因为发怒,涨得满面通红的。 王元儿看着外头苍密的树林,倏地转过身来,看着二叔,冷笑道:“二叔当真不知道是谁吗?” 王二一怔,随即脸色一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元儿微阖着眼,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睁眼道:“二叔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娘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愤怒,说不清的愤怒,充斥着她的整个身体。 满满的几十石粮食,被人偷得一颗不剩,这是多少人的口粮? 几十石的粮食,按着如今的市价,不过五十两,可那是银子能比的吗?眼看着边关打仗在即,很可能要各处征粮,这不征粮也就罢了,一旦征粮,老宅拿什么去交? 到那时候,又要用多少倍的银子才能买回这么多粮食? 在灾荒和征战之年,谁不知道粮食金贵,有些人,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粮食,可如今? 王元儿真的极其愤怒,她没想到有人真能胆大包天如此,偷粮粮,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王二听得云里雾里的,皱眉问:“啥意思,这和你二婶有啥关联?”他看着王元儿似笑非笑的,乍然瞪大眼:“你该不会是觉得这窑窖的粮食是被你二婶偷去了吧?” 他后退一步,看着王元儿的眼神就跟看着怪物一样,有些不悦地道:“我知道,你素来不喜你二婶的做派,可她到底是你长辈,这也不能随口就给她安了罪名。你二婶,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又有什么做不出的?她自私自利,好赌成性,为了银子,有啥干不出来?”王元儿嗤笑。 “不可能,这不可能!”王二不可置信的挥手,依旧不相信王元儿的说辞,他和张翠芝成亲十数年,她是啥人他这同共枕的还能不知道? 王元儿气极,闷声道:“二叔可还记得前阵子二婶四处借钱?还是三十两之多,想来也跟二叔要钱了吧?” 王二一怔,没有反驳,张氏是跟他要过银子,美其名是给岳母治病,但他怎么可能给她那么大一笔银子,后来敌不过她哭求,才从铺子里的帐目上支了那么十来两给她,这才作罢。 “二婶要这么多钱,二叔没有问过她要来做啥吗?哦,说是给亲家姆治病吧?二叔是真信?” 王二嗫嚅着嘴,道:“岳母是真的病了。” “确实是病了,可她要银子,并非是给她娘诊治,如果我没猜错,她是去还赌债了!”王元儿冷冷一笑:“二叔还记得外间人怎么传二婶‘偷汉’的事吧,那会二婶也说了,是赌局里的贵子,偶然在家门口遇见的,这才拉扯着说了几句话。我看分明是那贵子来找二婶还债的,二婶怕人瞧着了,这才躲躲闪闪的。” 王二大惊:“这,口说无凭。” “二婶好赌谁不知道,她头脑发热,输了借钱赌有啥出奇的,当初她连做腊肉的肉都能顺下几斤去钱,又有啥做不出来?” 王二语塞,脸涨得通红。 这些张氏的丑事,他自然记得,婆娘被传和人偷汉的事也历历在目,可难道这才是真相,那死婆娘当真欠了赌债,所以偷了家中的粮食去了还债了? 王二始终不敢相信,张氏有这么大的胆子。 “二叔如若还不信,可还记得二婶有一天说回了娘家照看亲家母?那一天晚上,二婶到底干什么去了,二婶自己心里清楚。”王元儿愤慨地道:“而过后,二婶也整个人都很轻松,万事大安了吧!呵,赌债还清了,自然是安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