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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不能就这么埋了吧?”那婆娘惊道。 “是不能,我哪死鬼前儿打了一副夹板的薄板儿,让他拿了回去,说是赊着呢,说是赊,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卢主家婆刻薄地哼声,见王元儿久久不动,不由叫:“哎,王家大丫头,包两个蛋,咋就这么慢呢?” 王元儿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却是问非所答:“卢大婶,你们刚刚说的,是狗蛋他爹没了?” “可不就是,昨儿个夜里灌了黄汤回去,掉进石沟沟里撞破后脑勺没了。”卢主家婆没好气地道。 哐当! 王元儿手中的木勺子掉在瓦罐里,目光发直,某些人和事竟然和前辈子一样,没有任何改变,那以后? ... 第二十七章 感同身受 赵大力家在镇北靠山的位置,只用火泥砖搭成的围墙已经塌了大半,院子门也没有,那两间矮土房,连屋顶都掉了一半木下来,看着很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再看周边,因为比较荒芜,也没几户人家住在这边,更显得这处孤寂。 这哪里是一个家,分明就是一个荒院。 王元儿再走近几步,静悄悄的,没有哀乐,没有哭声,完全不像别人家做白事那般热热闹闹的。 也是,赵家是独一户的外来乡人,也没个啥亲戚的,只是连个哭声都没有,也是太凄凉了些。 她走到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那刚从里头出来的人身上。 这做白事的,尤其是父亲死了,做儿女的是要戴重孝的,然而,赵大力这身上穿的是什么呀? 大冬天的,他的衣着单薄,父亲死了,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披麻戴孝,只在腰间和手臂额头上绑了一条白布条,面容憔悴,神色冷漠。 赵大力看见王元儿也是有些意外,但脸上那意外神色也是一闪而过,便要绕过她走开。 “我,我都听说了。” 赵大力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嘴抿得紧紧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会有这么冷硬的脸容,就像这冬天的冰雪,让人忍不住颤栗胆寒。 王元儿吞了吞口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没了爹,你,节哀顺变。” 赵大力冷笑:“你是来可怜我的?”不等她回话,便道:“可惜,我并不觉得可怜,他那样的人,迟早也是一个死字,就是早死迟死罢了,现在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话音里甚至带着些厌恶和憎恨,可王元儿依旧从里面听出了落寞和伤感。 父母双亡,他算是成了孤儿了! 看过去,他的嘴倔强的抿着,眼角却是有一丝晶莹, 王元儿不禁想到前世的自己,再联想到这一世,心徒然揪紧,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 咕噜,咕噜。 两人离的极近,王元儿清晰的听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腹鸣声,连忙蹲下来,打开自己篓子里的瓦罐。 她取过干净的布巾,将瓦罐里剩的七八只茶叶蛋全部包了起来递过去:“给。” 赵大力看着还冒着热气的乌色的鸡蛋,闻着那香味,吞了吞唾沫,却没有接,道:“我没有银子。” 王元儿卖的茶叶蛋在长乐镇是出了名头的,他自然知道,更知道这鸡蛋卖五文钱,可是,他连五文钱都没有,所以连屋里头装那死人的棺材板都要赊着。 “不要你银子。”王元儿径直塞到他怀里,说道:“你吃吧,这事还多着呢,没力气咋整?” 她想了想,今天卖的鸡蛋也有几十文钱,咬了咬牙,又将腰间的钱袋子解了下来,整个塞到他手里:“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赵大力有些发愣,只觉得手上有些发烫,问:“为什么?” 王元儿挑起担子,为什么,她看着远山,道:“和你一样,我也没了爹。”如果命运的转盘还和前世一如既往的转,兴许未来,她还会没娘,再次经历失亲的痛苦。 ... 第二十八章 争端又起 王元儿怀着满腔心事回到家,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自己:“真是看不出,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倒是个惯会拿俏的。” 不用想,王元儿也知道这管声音是谁的,不是那王敏儿又是谁呢? 王敏儿不知从哪听来,说城里头的大家小姐说话都是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话,便有样学样,嗲着声说话,每每听了,总会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元儿放下肩上的担子,心里头全是赵牛的死,更是着急要见到梁氏,也懒得搭理她。 “叫你呢,怎不理人呢?”王敏儿见王元儿一副对自己视而无睹的样子,登时直起了身子。 王元儿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 “你还装傻扮懵呀,我娘都看到了。”王敏儿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撇着嘴不屑地道:“也不知什么眼光,赵大力那样的穷酸货都看得上,这是眼瞎了吗?” 王元儿听得一头雾水,正欲问清楚,张氏从正屋里走出来道:“元儿丫头,你阿奶叫你呢。”又支唤王敏儿:“去,把你大伯母叫来。” 王敏儿这回倒没推迟,而是兴致勃勃的走去东屋。 王元儿皱起双眉,她可没漏掉王敏儿那看好戏的神情,可是,为了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所谓何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