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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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四却说:“哎,以备万一嘛!这山虽然不高,但山路却难走。” “哦。” 白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再看江四手里的灯,想着:果然是要年纪大点才会做事周全哇。 雪满在山上等着白草回来,朝云则是在厢房里头看着话本子。 等膳房送斋饭过来时,朝云才放下话本,从游侠往事之中,回到这无甚乐趣的尘世。 雪满给朝云布着饭,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朝云这才发觉白草不在屋子里,问雪满:“白草又去水边玩了?” 雪满支吾过去,心里着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想着再等等,再等一盏茶的功夫,若是白草还不回来,便告诉姐儿白草下山了的事。 可这一盏茶,愣是被雪满拖了又拖,拖到了姐儿把这顿饭吃完。 朝云说道:“去把白草找一找吧,天都黑了,该来吃点东西了。” 雪满又回望一眼,从窗户缝里,丝毫不见来人影。 “怎么了?”朝云皱起了眉。 雪满见事情不对,终于把白草和江四下山买羊肉汤的事说了出来。 此时,羊肉汤不羊肉汤已不要紧了,白草迟迟不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 朝云将筷子一放,骂道:“那个糊涂的小蹄子!我吃不吃羊肉汤有什么干系!夜里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那个车夫,叫江什么的,他住在哪里?” 雪满领着朝云,到了后山的另一边,即江四所住的厢房处。 膳堂送来的斋饭摆在门口,里头找不到人影,可见江四也还没回来。 一阵山风吹过,无论是朝云还是雪满,心里都生出一份忧虑。 天已经黑透了,白草怎么还不回来? 雪满道:“姐儿,你先回去。白草左不过是在山下耽搁住了,有江四在身边,大抵不会走失的。我下山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朝云怎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便道:“我同你一起去。” “姐儿,这里不比城里,毕竟是夜里的山路,姐儿可奔波不得。”雪满还是坚持,“姐儿放心,我下山去看看,若是找不着白草,我便再上来禀明姐儿,去找前山的道长们帮忙,绝不逞强。姐儿还是先回厢房里头去。” 雪满好说歹说,将朝云带回了厢房,自己打着灯下山去了。 朝云坐在厢房里头,书也看不进去。 窗边有一股香气飘来,不似道观香炉幽幽的味道,反倒有点刺鼻。 朝云不怎么在意,坐在床边思索着,想着若是雪满没找到白草,这夜里,该去找谁帮忙。 头一回自己单独带人出城就遇到这种事,朝云心想,等将来有朝一日到了西北,可要多注意些,不要让身边的人走失了去。可又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去了西北,自己身边的这群女使,会愿意再跟着她吗? 韩婆婆年纪大了,雁飞已经嫁了人,雪满从不曾吃过苦,白草还是个小丫头,羌笛胡琴琵琶三个又都是有娇气的,跟着她到了郑家,已是常常抱怨郑家太小,何况到西北之地。 朝云这般着想,想着想着,忽然捂住了头。 晕乎乎的,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吹了山风,着了凉? 她撑着床站起来,喝下一口茶水,又坐回床上。 窗外燃着的香一阵阵被风送进来,朝云实在撑不住,倒在床上,沉沉入眠。 吱—— 厚重而拖拉的一声响,厢房的门被人推开。 郑迢一身素色道袍,却掩盖不住面上嚣张的邪气。 看见倒在床上的朝云,他得意极了。吹灭手中的香,将香灰随手倒在茶壶里头。 这并不是郑迢第一次用这香了。 几个月前在春香楼,鸨母用绿萍姑娘揽生意时,便用这香要了他好些银钱去。 那次用得趁手,这一次把这香用到朝云身上,他便没什么后怕的。 在三清观等了足足三日,才总算给他等到这么个机会。郑迢心中尽是快活之意。 道袍的盘扣难解,他坐在桌边,看着床上的朝云,慢悠悠地解开衣衫。 李朝云有多傲,他是知道的。 勾起一抹笑,他走到床边,轻抚着她的脸:“妹妹。” 雪满走在山下,看到了一处飘着炊烟的棚子。 走近了一瞧,便看见棚子下挂着的半只羊。 “店家,你家是做羊肉汤的么?” 店家盛出一碗汤,摆在食客桌上,回道:“我这羊肉,难道不是十里飘香?” 雪满又问:“店家,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从山上下来,来买汤的?” “一男一女来买汤的多了,我也不晓得谁是山上下来的。” 雪满便比划了白草与江四的体量,又说:“那丫头,身上穿的是件明黄色的袄子,上边绣了白色的草。”说着,她还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到店家手里,“店家,你好好想想。” 店家挠挠头,总算想起来:“是有这么两个人,不过,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前的事了。” “大半个时辰前?那你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吗?” “这…这我就不记得了。客官您看,我这里这么多客人,哪里就能各个都记得清楚呢。” “好吧。”雪满叹气。 附近一圈都找了,但凡有人烟处,都见不到白草。 再找下去,怕是山上的姐儿也要等得急了。 雪满打着灯,又走回了上山的路。 前山的三清观灯火幽幽,丹炉冒着红光,衬着地上尚未化尽的雪。 后山的是一片昏黑,只有几处厢房里有亮光。 雪满找到姐儿的那间厢房,推开门,被里头的情形怔住。 手里的灯掉落,砸出“彭”的声响。 第106章 白草 入夜,有人敲开猫儿巷孙府的门。 守门的小黄门见到来者,恭恭敬敬地称了声“林小哥”。 林东问道:“你家押班,在宫里还是在府上?” “在府上呢。”小黄门道。 林东轻车熟路地进了门,直奔孙全彬的院子。 两人都是内臣出身,当初都还是小黄门时便相熟了,谁都不必避讳谁。 也不管孙全彬在做什么,林东大咧咧推开了门。 孙全彬在案前看着《尉缭子》,早就听得有脚步声。一听声响,也就知道是林东了。他头都不抬,说道:“叫你去跟几日,怎么这就回来了?” 林东毫不客气,坐在榻子上,鞋也不脱,把双腿一翘搁在凳子上,抓起一边的茶水便喝:“长卿,你好意思吗?我再怎么说,当年也是在皇城司当差,是官家最聪明的耳目。你叫我这样的人,去跟一个小娘子?” “你难道连个小娘子都跟不好?”孙全彬手里拿着书问道。 林东不屑一笑:“你要我跟的那个李三娘,无非就是一京城妇人。前几天都在郑家,一步都没有出来过。这两天倒是出了门,去了趟城外的三清庙。” “三清观。” “没差,没差。”林东接着说道,“她住在后山的厢房里头,每日不是在厢房里,就是在后山的水边呆着。我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好跟的。反正每天的日子都过得一样。” “她回郑家了吗?” “那我可不知道。我今儿中午便回城里来了,总不能天天为了你,蹲在那里看个小娘子吧。” 孙全彬淡淡瞥他一眼:“叫你去跟个十日,回来告诉我她过得怎么样。你这才跟了几日?” “啧!不就是个妇人嘛,又没什么特别的。长卿,你这可是头一回为了私事让我做事。”林东看着孙全彬,“你告诉我,那小娘们,是你什么人?” “你既然已经猜到,何必再问我。” “啊!” 林东怒地放下了双腿,对孙全彬道:“长卿,你可别像我一样,栽在女人手里啊!我当年在皇城司的事,你不是不晓得的!” 孙全彬嘲笑般地笑了,问他:“你也知道你是栽在女人手里的?” 提起这事,林东就来气:“都是那个姜五娘!亏老子当年那么爱她,将她在皇城司提拔了一次又一次,结果说往老子背后捅刀便捅!” “呵。”孙全彬冷冷地笑。 林东那“爱”,怎么会叫爱呢。 他当年和姜五娘的事,孙全彬几乎都知道。 那年,林东才刚在皇城司里当上勾押官,一年之中三番五次地提拔皇城司里的一个女察子,还将那个女察子养在家里。 林东与孙全彬一样,当了许多年阉人。阉人,身上有残缺,便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后汉书》中便有记载,说是“竖宦之?,亦复虚以形势,威侮良家,取?闭之,?有??殁?配偶,逆于天?”,即称宦官娶良家女,是为摧残折磨女子。 林东便是如此。当年,他自称爱惨了姜五娘,平日是皇城司的长吏,到了夜里,便会叫姜五娘跪在自己面前,拿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姜五娘吃痛,他便会说: “那你求我。你求我,我就不打你了。” 听见姜五娘的求饶,林东满意地笑。 孙全彬曾劝过林东,道是此女也可怜,何必如此残虐。可林东又岂会轻易放过姜五娘,嘴里说着爱,手里的鞭子还是不停。 直到某日,姜五娘勾搭上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竟耍起了手段,去到勾当皇城司面前列数了他林东在皇城司的贪墨、懈怠之罪。 林东就此离开皇城司,而姜五娘也不知所踪。 “啧!”林东瞪着孙全彬,“你笑什么?我可告诉你,世上的女人,一个个都有蛇蝎之心。你那什么李三娘,都已经嫁人了,就别再惦记人家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别做糊涂事。” “她都嫁了,我还能做什么糊涂事……”孙全彬嘴角擒着无奈的笑,低下头佯装看书,实则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