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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君若寒说着便往门口走去,走了不到几步路回头看顾放,“今日朕好歹帮师兄做了不少事,师兄就不送送?” 顾放敢说不吗?显然不能。 将人送至门口,卑躬屈膝:“恭送陛下。” 君若寒看他一眼,这才满意地领着卢笙离去。 君若寒走后,顾放却并没有离开掌鉴司,而是又回到卷宗室将那卷空白卷宗拿了起来细细查看。 景元五年冬,靖南将军顾桓朝堂诛佞…… 仅仅一行十几个字,顾放呆坐在那里蹙眉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件什么样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缄口不言,问掌鉴司里的人定然不可能了。 先不说现在任职的人对当年的事知不知晓,就凭他跟江陵的关系,别人也不可能告诉他什么的。 那么,只能…… 顾桓打开老旧的院门,看见顾放的那一刻,并没有像当初他第一次登门那样冷言冷语,表情虽然嫌弃,却还是放人进了门。 “这么晚了,来这儿干什么?”顾桓便领着人往屋子里走,边问。 “府里的厨子请假回老家了,我这不来蹭饭来了么!”顾放打着哈哈道。 老爷子听了双眉倒立:“那小白岂不是也没饭吃,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顾放一噎,大意了。 “他……呃,白羽带他去端王府了,就我最可怜,无处可去。” “活该。”顾桓嘴上这样说,下一刻便扯了嗓门喊:“小畜生来了,去把剩菜给他热一热。” 顾夫人一见是自己宝贝儿子,二话不说就去了厨房。 顾桓难得还陪着儿子喝两盅酒,当然,全程都是顾桓在喝,顾放则是按照惯例倒了一杯放在面前,闻闻过个瘾便罢。 见顾桓喝的差不多了,顾放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闲话家常一般道:“爹,您是哪一年封的靖南将军啊?” 顾桓看他一眼,默了默道:“景元五年的春天,那时候舆佘进犯,不少将领都战死沙场,我也不过是个刚及弱冠的毛头小子……” 顾放一边听着一边暗自叹气,他爹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他那一战成名的往事他从小听到大,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但是他却不能打断他…… 直到顾桓说完那段辉煌的过往,顾放才接腔:“爹您真了不起。” “那是。”顾桓毫不谦虚,仰头又灌下一杯浊酒。 “那您再给我讲讲您其他的光辉事迹呗!”顾放说。 顾桓的老脸已经泛红,那些赫赫战功,他说上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会腻。 顾桓从自己十四岁进军营开始说起,直说到自己卸甲归田的那一年,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才作罢:“行了,这些旧事你从小听到大,不说了不说了。” “就……就这些?还有呢?”顾放认真听着,却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 “还有什么?”顾桓都有些被他搞糊涂了,这小子今天有点儿反常。 顾放见他爹已经有了醉相,便也大了胆子:“景元五年的冬天……朝堂诛佞。” “啪!”顾桓乍听清他说的话,哪里还有半分醉态,猛地一拍桌子,目眦欲裂地质问,“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事的?” 顾放被吓得不轻,小声喊了一声“爹”,心里却想着这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听谁说,就是今天在掌鉴司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了一卷空白的卷宗,里面只写了这一句话,便盖了章,实在是惹人好奇……”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听到屋里爷儿俩似要打架的动静儿,顾夫人忙不迭地赶了进来,一看,果然是顾桓脸红脖子粗地在发火。 “有话好好说,气性这么大做什么,看你把孩子吓的。”顾夫人上前把顾放拉到自己身后。 顾桓听到他说是卷空白卷宗,稍稍平息了内心翻涌的情绪,负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片刻,才指着他道:“回你府里去,这事儿不该你管,以后也不要再提。” “那……我先走了。”顾放知道他爹是不会告诉他的了,看了一眼他娘,撒娇要娘送他出门。 顾夫人也正好想要问问他,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老头子发那么大的火。 出了院子,顾放见他爹听不见了,才小声将方才的事说给他娘听,谁知她娘的反应却跟他爹如出一辙。 唇一抿,眉一皱:“这事儿听你爹的,以后不许再提。” “为什么,那年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在他爹面前造次,在他娘面前还是可以讨价还价一下。 “跟你无关,别问了。回去吧,路上小心。”顾夫人将人送到门口,第一次先儿子转了身进屋。 顾放丧气地耷拉着肩膀回了家,罢了,就像君若寒说的那样,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跟他也没有关系。 虽然心中有个疙瘩,他还是决定将这疙瘩放一放,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记了呢! …… 这个疙瘩放下了,另一个疙瘩,关于君若寒的疙瘩却没能找到解开之法。 君若寒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二的,这个人做事向来深思熟虑,如果不是下定了决心,他断不会在那天晚上对自己告白,嗯,暂且称之为告白吧! 如此执着想要自己一个回应,且不合他心意还不行,再加上君若寒近来的行为,有越来越放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