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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一顿,道:“您要是说让门外候着的小卢公公进来帮忙,臣感恩戴德,可是皇上您千金之躯,怎能……” “无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君若寒说这话时眼神都亮了亮。 顾放想起了小时候带着君若寒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时光。 君若寒长在皇家,言行举止向来稳妥守礼。可那时的君若寒才几岁呢,小孩子再是少年老成也终有小孩子的天性。一些在皇室看来荒唐不合规矩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律之极,用那些规矩约束着自己。 越是压抑着就越容易被人一激爆发。 顾放打小便是个不着调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君若寒偷酒、藏功课、扮作小太监溜出宫玩儿……这些事都是他诱着拐着做的。 那时候一提到要干“坏事”,小小的君若寒总是嘴上说着“不要、不行、不可”,眼里却闪着极度渴望的光芒,那样子分明是说“快,再劝劝我,再劝劝我就答应了”。 顾放不知是被他蛊惑了心,还是脑子抽风,竟然答应了:“既然如此,臣就先谢过皇上了。” “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师兄不要与我如此生分。”君若寒说着已经弯下腰开始拾捡地上的卷宗。 顾放也不纠结,既然有人帮忙,他也乐观其成。 两人配合着一个翻看卷宗内容,一个执挂牌书写案件名称、时间。 “景元五年冬,靖南将军顾桓朝堂诛佞……”手上的卷宗展开一角,他一字一句读着上面的字。 顾放听见是自家老爷子的卷宗,忍不住接过来看:“我爹还有这么不羁狂傲的一面啊!” 他还以为他爹就会上战场打仗呢! 在朝堂之上天颜面前,斩杀朝臣这种事除了在当初君若寒登基之时,历代似乎都没有过。 一个律法健全的国家,哪怕那是奸贼逆臣也该交由相应的机构去审查定刑。 他爹这种只会教他行事要一板一眼的人,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顾放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把将那卷宗展开…… “这……” 君若寒见他神色不对,凑上前去一瞧。 除了方才他读的那一行字,卷宗展开后,竟然是空的。 第40章 空白卷宗 “这,怎么是空的?”顾放蹙眉,满脸不解。 君若寒也觉得事有蹊跷,掌鉴司中誊写卷宗至少得有三人在场,卷宗写好后还要送与案件主审人核看,主审人通过后盖上大印,最后交由掌鉴司总司大人核看盖章。所以绝对不会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顾放将卷宗展开到最后,主审人和掌鉴司总司印鉴俱在,要说是失误,除非是参与人都昏了头了,才会这般。 “景元五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家缄口不言,却又得到了一致的默认。 “景元五年,我爹才二十岁,是他刚被封靖南将军的那一年。”顾放说,那时候他都还没有出生呢。 他爹再是个毛头小子,但好歹是当了将军的人,如何会在御前做出如此失仪之事。 “好了,不管是什么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顾老将军依旧安安稳稳做了几十年的将军,为大樾守天下,说明他所诛杀的那人定是该死之人,你就不要再纠结于此了。” 既然是大家都不愿提及的事情,定然不会是小事,君若寒直觉,如果这事被翻出来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说的对。” 他看着手里的空白卷宗,看着开头的那个时间,景元五年…… 这个时间如此熟悉,他定是见过不只一次,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时间呢? 不知不觉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宗已被二人整理出来大半,顾放一抬头竟发现室内已经没有什么光线了,忙拉住还在书堆里扒拉的人:“皇上,天色不早了。” 两人竟然这阁楼中呆了大半日。 君若寒一瞧,果然如此。起身随手将身上的灰掸了掸,嘴里还道:“这整理卷宗倒是比批阅奏章来的有意思。” 顾放在心里摇头,大概也就只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了,谁愿意有皇帝不做,来做一个累死累活整理卷宗的少使。 “腰疼……”君若寒抻了抻胳膊,觉得腰也痛、肩也痛、腿也痛。 “皇上久居深宫,也要注意锻炼身体啊!”顾放贱兮兮道,“年纪轻轻腰就不行,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下午,他又开始目无尊卑。 但见君若寒一身庄严肃穆的龙袍,脸上却蹭了不少灰,整个人像个大花猫,凭添了几分稚气,顾放顺手就拿过一方干净的帕子给他细细擦拭起来。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朕的腰不行?”君若寒眼中带笑盯着他的薄唇,享受着他这个师兄难得的贴心,手却不老实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顾放腰被掐了,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兔子似地往后猛跳了一步,差点没撞上君若寒的下巴,手里拿着帕子指着他,气的都不会说话了:“你、你……” “我什么?”君若寒说。 “你……”无耻,不过他不敢说,毕竟这小流氓是一国之君啊! 顾放十分憋屈,最后只能恨恨甩袖,离他远远的。 “皇上,天色不早了,是否摆驾回宫?”门外,卢笙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