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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颊在他颈侧轻轻磨蹭,宛若小猫撒娇一般的举止是前所未有的。 先前在他身下承欢,不是在发颤,就是眼泪能积成小溪流。 要想如现在这样,几乎绝无可能。 赵时隽喉结微微滑咽,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摩她细软的腰身。 他隐忍地吻了吻她的额,似无奈般喟叹了一声,等你养好病了,想见你哥哥也不是不行。 清晨,毓秀行宫。 此地云雾缭绕,行宫在山脚下,道观却在山上。 天子抵达此处时,推开了宫人搬来的软轿,而是扶着老太监的手臂,寸步寸行地攀上了道观。 至道观内,恰逢天光透亮,阳光直直射透了云层雾霭,他亦是满身热汗。 而他要见的人,背着手臂,立在窗前早已等候多时。 夏侯先生这些年愈发不问世事,但朕今日来却仍旧不得不问一句,后事将如何 面前长须长发的中年男人,相貌平平,体格清癯,身上道袍宽敞,宛若鹤形。 此人也正是赵时隽向来颇为憎恶的男人,夏侯嗔。 对方徐徐转身,却甩了甩手里的蒲扇,摇头道:您做了两件错事,导致错上加错。 须知今日的恶果都是陛下昔日亲手种下的因。 他话直白,天子脸色微沉几分,抬手示意旁人退下。 待室内再无他人,他才松垮了脸色,沉声道:朕至今都没有其他子嗣,也是报应不成? 夏侯嗔继续摇头,您爱民如子,登基在位以来所遇到的天灾人祸,水灾饥荒,皆由您调控有度,大大减少了民生伤害,积攒了一把福荫,焉能没有福报? 是,你昔日也是这样告诉朕的 可你去岁偏偏又让人捎话说福报将成恶果,这又是何解? 夏侯嗔摇头叹气。 天子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夺了他手上的蒲扇砸他脑袋。 摇头摇头,朕看你闭了个摇头关,没得脑子给摇坏! 要不是指望他能指点迷津,谁有那闲工夫听他搁这儿故弄玄虚? 废话一箩筐,重点倒是半天都讲不到一句。 夏侯嗔顿时干笑了两声。 好在他废话刚才都说完了,这时倒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陛下做错的第一件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但第二件事情并不是无可救药。 陛下现在回去扭转乾坤都还来得及,再晚便会彻底无力回天。 天子闻言,脸色亦是微微泛白。 他自己做过什么,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而夏侯嗔的话于他而言,不吝于是一记震响的警钟。 陈茶彦放出来没几日,茶花便着急忙慌地要将自己身子养好。 热乎的天她一点都不敢让自己受凉。 甚至夜里去书房向赵时隽央求时,都紧张地生出冷汗,背着下人将唇主动贴到他的唇上。 可她忽略了男人隐忍几日的暗火是经不起半分撩拨。 当场便被他按在那桌上亟不可待地欺负一回。 茶花自是吓坏,咬住帕子饮泣吞声地生怕会有人进来发现。 但如此才总算磨开了赵时隽的嘴,叫他答应让她回家看望哥哥。 赵时隽翌日一早对茶花沉着嗓音说道:给你两日,两日后你自个儿自觉要回来。 茶花生怕他会反悔,焉敢不答应他? 她以往都不怎么收拾自己,可这日早上却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又确保衣裙鬓角都不出岔子,这才乘了府里的马车去往哥哥当下落脚的地方。 破船尚且都还余三千钉。 又或是出于赵时隽的手下留情,陈茶彦昔日手底下一处私宅在他放出来的同时也解了封禁,这才叫他有了安家落脚的地方。 茶花回来那日,陈茶彦清瘦的背影正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待茶花站在门畔不安地叫了声哥哥,陈茶彦才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人。 隔了将近半年的光景不见,茶花比之从前更像是一株长开了的牡丹,原先是单薄得显得青稚,可当下竟也开出了层层叠叠的柔媚艳惑。 兄妹俩见面伊始的光景自不必说,茶花红了眼,这大半年都恍若飘零在风雨中,无依无靠。 她时而梦见哥哥被判了死刑,时而又梦见哥哥在狱中身子病弱。 每每噩梦惊醒,心口都要惶恐许久。 如今见哥哥一切安好,这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将这半年的憋屈都在哥哥怀里发泄出来。 待那阵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陈茶彦才将茶花领进了房间,将门阖上说话。 此处不过是个二进二出的院子。 虽比不上从前的宣宁侯府,但却远胜在云舜那些时日的茅草泥房。 屋中没有太多珍贵物件,四处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即便是在茶花回来之前,她的铺榻上亦是犹如有人住着一般,认真铺上了席子与软枕。 一进了屋后,陈茶彦便率先冷静些许,将茶花扶到椅上,蹲下身去为她擦了面颊上的泪痕。 茶花却羞于启齿似的,细声道:哥哥两日后,我便该回、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