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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景本来也没想瞒着她,便笑笑:“我只是有点害怕。” “所以你还专门通知陆嘉礼你要自杀?”戚卓殊咬了口芒果。 “他和你说了啊。”李夏景并不意外,放轻声音:“你说过你不会结婚的。” “我确实也没结,”戚卓殊说:“订婚而已。” “嗯,”李夏景笑起来:“现在我知道了。” “这根本没必要。”戚卓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也是。”李夏景低叹一声:“我似乎多此一举了。” 戚卓殊忍不住笑:“你根本就是故意折腾的吧。” 李夏景眨眼:“被你发现了。” “呵。”戚卓殊撇了他一眼,又换了语气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可以把小心思收收——我有正事儿找你。” 李夏景表情柔和:“什么事儿?” “我想把林下调回来。”戚卓殊说。 李夏景语气复杂:“你对朋友真好。”知道他成了立恒中学的董事,便找他帮忙。 戚卓殊飞快接话:“我朋友本来也少。” “……那我呢?”李夏景问:“我算朋友吗?” “唔。”戚卓殊一本正经道:“你算男朋友。前任。” 李夏景笑出声来。 男朋友。和朋友一字之差。 据他所知,戚卓殊认可的朋友,只有一个。而戚卓殊认可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很多,非常多,多到能填满鱼塘。而他们这些前男友,大概就是她鱼塘里的鱼。 鱼和人能做朋友吗?显然不能。 鱼只会被人吃掉。 但是…… 他低喃了一句。 戚卓殊正翻着果篮继续找吃的,一时没听清就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李夏景扭头看她,微微笑着:“我好想被你吃掉啊……” 戚卓殊翻找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眨眨眼睛,手中已经握住一个水果,只要取出来送到嘴边,就可以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可是她没动。 她没动,李夏景却动了。他的视线先是落到她唇上,轻得像羽毛,又落入她眼中,浅色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忽像无法承受般,他又垂下眼睫拦住所有光,戚卓殊的视野也暗了下来,像世界沉入黑夜,只有颤动的呼吸拂在她鼻尖。 “等等!”她准确而坚决地捂住李夏景的嘴。 李夏景刷地睁眼。接着不由自主倒在靠枕上。 戚卓殊推倒了他,屈膝搭上床沿,单手按在他胸膛,俯身凑近,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我喜欢主动。” 李夏景看到她的牙齿,目光暗下来,无法自控地再次想起那个念头。 好想被吃掉啊…… 从头到脚,连皮带肉,最好连骨头都敲碎咽下去地,吃掉。 戚卓殊没有吃掉他。 她只是亲吻了她。亲吻在耳根延伸出的修长颈线上。 那一刻他深深地吐息着,如濒死般闭上眼,拉长颈线仿佛要将全部甜美的血液献上,又在心底叫嚣着:再多些。再多些。 可这心声伴随着开门声戛然而止。 戚卓殊怔了怔,回头时看到房门打开,门口站着她早已忘记的人。 陆嘉礼已经换过衣服,手中果盘里盛着水灵灵的葡萄,其中一粒孤零零地在边缘晃荡,眼看要掉下来,可他怔忡着,没有注意。 戚卓殊大声:“掉了!” 打破安静。 陆嘉礼猛然回神,低头时那葡萄粒已经滚到他脚边。他捡起来,走近时扔进垃圾桶,顺手将果盘放到桌上,面对着戚卓殊沉默片刻,弯出一个不对称的微笑:“洗好了。” “多谢。”戚卓殊看着他,微微皱眉,又看向李夏景。 李夏景察觉,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你们两个,”戚卓殊磕掉葡萄皮,指尖点点两人:“有点儿像。” “是吗?那你可要看清,”李夏景只轻瞥陆嘉礼,又看向戚卓殊,像眼中从来没有旁人:“他不是我。” “唔。”戚卓殊含混应声,吐掉葡萄籽,拎起背包说:“我先走了,你们聊。” 李夏景和陆嘉礼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又很快移开视线。只这眨眼工夫,戚卓殊已经向外走去。 李夏景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暗示她:“就这么走吗?” 戚卓殊恍然,在他脸上亲了下,低问:“这样?” 李夏景笑起来,回吻了她:“嗯。” “那,回见。”戚卓殊捧着他的脸轻轻拥抱,态度亲昵地耳语:“希望下次想自杀的时候,你下手痛快点儿。” 李夏景目光不变,微笑起来。擦掉她嘴角一点果汁,说:“好。” 陆嘉礼没有听到戚卓殊的耳语,但他看到了李夏景餍足的表情,像贪婪的野兽——他不该这么想的,李夏景并不是野兽。可他脑中仍不受控制地冒出无数推测,与李夏景那声“好”一一对应,想象着戚卓殊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们复合了吗?还是约好再见,手挽着手去听音乐会?那时候,李夏景会不会像他曾经那样,在黑暗中偷偷触碰她的手指?或许,他们还会拥抱亲吻——像他刚刚看到的那样。 他刚刚看到的那样。 陆嘉礼脑中一片空白,人已经走出病房,对着戚卓殊的背影脱口道:“你明明答应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