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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即便知道那个男人做出这样恶劣的事,她也只是笑着说:“啊,这是他会做的事。” 陆嘉礼压在心里很久的话,冲动得即将脱口,却又死死地咽回去。 有什么用呢。戚卓殊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如此,就算他说出那个男人做过的事,她恐怕也只会置之一笑,然后善解人意地说:“那我们分手吧。” 他不敢赌自己的分量。她选择了那个男人,这再明白不过。 戚卓殊不知道他脑中经历了怎样的风暴,继续说:“我确实收到了他的消息,正打算去……” “戚卓殊。”陆嘉礼打断了她。 他很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候,戚卓殊有些诧异地看他。 陆嘉礼深深呼吸,仿佛要用这一口气压下什么,开口时声音平稳:“你和他应该认识了很久,比我久,现在他突然进了医院,你想去医院看他,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你——” “我理解。”陆嘉礼固执地强调,但声音明显迟缓:“所以,我们的婚礼,可以改天——你觉得呢?” “哈!”戚卓殊笑出声来:“改天?” 陆嘉礼连呼吸都忘记了。 “本来我不关心你理不理解的,但是现在又觉得吧,还是需要你理解一下。”戚卓殊直视他,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想和你结婚,从来不想。” 车子里一阵安静,两个人面对面,却连呼吸声也不闻。 陆嘉礼率先扭过头去,仿佛窗外的风景突然有了莫大的吸引力,让他舍不得再转回头,甚至都不敢眨眼。 戚卓殊也坐正身体,点火、拉手刹,看了眼后视镜说:“你可以下车了。” 陆嘉礼没动,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戚卓殊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陆嘉礼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到地面上某个点,低声说:“我想见见他。” 戚卓殊没反应过来:“谁?” “那个男人。”陆嘉礼说:“我想见他。” 戚卓殊忍不住回头看他,只看到他柔软垂顺的发丝和低垂的眼睫,原本到口的拒绝也收了回去,说:“好吧。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陆嘉礼抬头,对她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戚卓殊先前的行驶路线就是奔着医院去的,眼下距离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戚卓殊先去买了个果篮拎进医院,按病房号找过去,很快来到病房门前。 走进去时,床上的男人已经坐好,眼中只有戚卓殊的身影,含笑招呼:“你来了。” 他笑的时候很温柔,眉毛眼睛嘴角都弯起来,任何人都能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愉悦,并且深受感染。 陆嘉礼几乎怀疑,这并不是那个疯狂挑衅他的男人。 戚卓殊显然不受男人的情绪感染,抬手便将背包砸过去:“你可真能耐了啊。” 男人下意识手去接,但缠满绷带的右手只动了动,并没有抬起,只靠左手接住。将背包放到一旁,他笑道:“你今天如果不来,我以后就不会这么做了。” 就差直说:都是你惯的哦。 戚卓殊“嗤”了一声,没说什么。将果篮放到床头柜,搬了把椅子坐下,两条长腿笔直地伸出去,双手已经麻利地拆开果篮,抓出一颗荔枝,剥皮的时候比了比旁边站着的陆嘉礼:“对了,还有这位,他说想见见你。” 自戚卓殊来到后,男人的目光第一次从她身上离开,落到了陆嘉礼身上。他脸上笑意更深:“很高兴见到你。” 陆嘉礼沉默片刻,伸出手去:“我是陆嘉礼。” “我是李夏景,”男人和善地说:“卓殊的男友——前男友。” 李夏景是前男友,那他呢?陆嘉礼心想:难道是现男友?或者也是前任?要么是准丈夫?还是前未婚夫? 似乎怎样都不对。他没有笑意地笑了下。 李夏景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握手,又忽然放下,笑笑说:“抱歉,我不方便握手。” 陆嘉礼看看自己伸出的左手,再看看李夏景受伤的右手,接着看向戚卓殊。 戚卓殊正吃得全神贯注,似乎对他们之间的气氛毫无察觉,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陆嘉礼明白了。他收回手,缓缓点头:“好的。” 然后转向戚卓殊,对她微笑,取出果篮中的葡萄,说:“我……先去洗水果。” “等等。”李夏景叫住他。 陆嘉礼停步:“怎么了?” 李夏景没有任何针对性地看着他:“你这身衣服,可能不太方便走动。” 陆嘉礼想起来了。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破烂的裤子和斑驳的血迹。 李夏景善解人意道:“或许你需要换件衣服?” 第3章 承诺 算个屁。 陆嘉礼离开后,病房中只剩下两个人。 李夏景拿了个芒果,用小刀沿着果核将它两侧劈开,再纵横切割,将果皮外翻后,便露出整齐成块的果肉,递向戚卓殊。 戚卓殊接过芒果,同时抓住他的左手。手腕上缠着绷带,但他切芒果的动作仍然流畅,至少说明,割腕的伤口不像他发来的照片那么骇人——也没流那么多血。 李夏景解释道:“不重。” “我知道。”戚卓殊显然清楚:“既然是来威胁我,你肯定不会真死了。我只是好奇,”她扬起眉毛,端详着他的手腕,说:“一个自己赶来医院,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在病床上躺着的自杀者,到底会伤成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