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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在众人惊呼声里叫:“她俩上厕所去了!” “多大的人了还结伴上厕所!”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师骤然的温声细语,让一帮猴崽子们大为感动,大家忽然都羞涩起来,挨个兴奋地从老刘手里拿了礼物,撒腿就跑。 大家纷纷看刘裴给自己写的什么,又看给其他人写的什么,发现每个人的寄语都不一样,一张信笺几行鼓励的话,皆是按照各自的性格品行来的。 送到宋靖手里也不过是一句:砥砺前行,不负韶华。 宋靖将信笺卷起来收好,贺文舟窜过来说:“我在外面等你。” 宋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下课铃在此时响起,大家都还沉浸在浓浓的感动之中。 贺文舟噼里啪啦收拾东西。 游星嚷道:“你又不和我一起走了?” 贺文舟:“过节,你说呢?” 靠!原来只有自己才是孤家寡人! 贺文舟在教室外面,倚墙等着宋靖。 宋靖出来看了他一眼。 两人似乎有一种默契,并肩往校外走去。 因为每天送画稿,宋靖和贺文舟都要被迫走一段路。走得久了,宋靖也习惯了。贺文舟还算规矩,送下画稿就走,不多纠缠。从教室到校外公交车站,五六分钟的路程。每天,他们也就只有这几分钟。 晚上雪下得小了,落在头发上轻飘飘的,瞬间融化。路上积了很多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因为路况不好,这段路比往常更要漫长。路灯照得地上反光,像是月亮淌在脚底下了。 贺文舟吊儿郎当背着书包,他好像不怕冷,只加了副手套轻装上阵。高大的身影在身侧莫名有存在感。他不说话,宋靖也没有交谈的欲望,一路走得沉默寡淡。 一直到校门口了,贺文舟还没有动静,宋靖看了他一眼。 贺文舟问:“老刘给你写了什么?” 宋靖不语。 贺文舟道:“那你猜她给我写了什么?” 宋靖也不猜。 贺文舟哈哈大笑,笑得要倒在地上:“她给我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看他那自娱自乐的劲,宋靖直觉他疯了。今天刘裴的确是个意外,连他都没有想到。两人回味着方才的一幕,都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现在,他还有事可想。回去后……那种加倍的清冷,庞大到淹死人的孤独,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凸显出来。宋靖又沉默了。 不知不觉走到公交车站,宋靖理所当然地伸手。来回那么多次,他已经习惯流程。不如自己动手,还来得快些。 贺文舟满脸问号:?? 宋靖好看的手空落落地停在半空,须臾,他猛然回撤,状似无意道:“没事。” 贺文舟一把抓住他的手,捏在掌心:“今天没有。” 宋靖道:“嗯。” 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他该有多失落啊。但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可越是这样,贺文舟越能看出那冰山后面崩塌的情形。 时间有点漫长,长到宋靖心里都有些难受了。他要挣,贺文舟不让。两人交缠拉扯,忽然,贺文舟戴着皮草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世界随之停顿,心慌地漏了一拍,鸦雀无声。 然后,慢慢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隔着磨砂玻璃传过来,很遥远的样子。皮料子摩擦着他的脸颊,毛茸茸的。天上地下,只有耳朵上那双手,温暖、炙热,脸都要被烫红了。 贺文舟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在雪里飘出一团白雾。 他惊心动魄地说:“送我,你要不要?” 那天他回家,最后,贺文舟笑着拍了他头一下,把其中的一只手套摘下来塞给了他。 第13章 要说宋靖会喜欢什么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要说他不会喜欢什么人,那就明确多了。他顶烦的就是贺文舟这种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地痞流氓一样混吃等死,简直是无药可救。他堪称宋靖价值观的一个反叛。他对贺文舟是哪哪都看不上。 但近来,这个反叛成了个牛乳糖,又软又黏淋淋漓漓化了他一身。 贺文舟不要脸,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粘着他。 他去食堂,贺文舟也去。从前没人敢和宋靖坐一桌的,他身边一直冷冷清清,独来独往,他也不需要朋友。贺文舟穿着校服,短发蓬松地在额头一撩,坐在他的对面。 他不抽烟,眼角弯弯地笑起来,是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样。 宋靖看了他一眼,认为他今天这样比较顺眼。 贺文舟趴在餐桌上,认认真真看他吃饭。他不打扰他,只是看他吃。宋靖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贺文舟赶在他发火之前道:“你就只吃这两样啊。” 宋靖盘子里只有葱拌豆腐、西红柿鸡蛋。 宋靖:“不吃就滚。” 贺文舟:“你对我温柔一点嘛。” 宋靖知道,他在把自己当女孩来追。他有些想笑,一是觉得贺文舟找错了路子;二是觉得贺文舟找错了人。但贺文舟在这追求里不仅浪漫、温柔,还有些卑微。他的浪漫、温柔、卑微和他的混蛋、流氓、废物融合在一起,就让宋靖感觉很极端。 贺文舟软软地说:“那天要你来篮球赛,你为什么不来?” 他还质问上了,宋靖面无表情:“做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