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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此人虽看似疯癫,但话中似有深意。”韦渊凝重道。 “不属于这个天地,会招致毁灭?”容璲眼含怒火,嘲弄地扯了下嘴角,“如果这个人世会因为他而毁灭,那只能说明太过污秽腐浊的东西合该毁灭,朕乐意之至。” “……主上?”韦渊不懂,也没有受到震撼,他已经很习惯了。 “回碧霄宫。”容璲一拂袖,“不用在意他的疯言疯语,庸人自扰。” …… 另一边,醴国北麓镇客栈。 “傅公子,你睡了吗?” 傅秋锋在敲门声响起时心头微微一跳,他已经暗中估算了窗户里地面和对街屋檐的距离,然后故作慵懒地长长吁气,答道:“抱歉,我已更衣休息,不便冒犯圣女殿下,若有正事,烦请殿下明日再议。” 门外传来一串轻笑,上官雩倚在门边,轻声提醒:“傅公子休息的这么快,是方才听见的谈话不够令你精神振奋吗?” 傅秋锋收拾包袱的动作一停,见上官雩竟察觉了自己偷听,索性不再伪装,沉声道:“看来是圣女殿下故意如此安排房间,不知殿下有何打算,不妨直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坦白交换情报也能免得产生误会,令圣女殿下的前途受阻。” “傅公子,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如今在我的地盘里,还如此不卑不亢,倒令我欣赏了。”上官雩坦率道,“开门,我有话要说。” 傅秋锋稍一权衡,还是放下门栓,开门让上官雩入内,他已经把匕首藏进了袖中,确保时刻都能隐蔽出手。 “国师持有陛下所中的毒的解药,但国师的机关塔楼里解药毒药数不胜数,林前辈不在,你要如何找到正确的解药?”上官雩瞟了眼桌上包袱,抿唇一笑,一针见血地问。 “想办法,让他主动拿出来。”傅秋锋不动声色地说,“只要放出风声,有人要盗取解药,国师与其日夜担忧警惕,不如以解药为饵钓这个人自投罗网。” “你能咬走了饵食全身而退自然好,可万一成了钩子上的鱼肉呢?”上官雩轻轻歪头,“除了解药,还有其他方式吗?” 傅秋锋垂眸,半晌后道:“一种名为‘金乌蕈’的蘑菇。” “原来是它。”上官雩了然,缓步踱到桌边,“王宫内曾有收藏,金乌蕈需要阴冷潮湿的环境,又不能缺少阳光,离开土壤不出一个时辰就会逐渐干枯,失去药性,不过现在大概被国师移到府邸了。” “还真是麻烦。”傅秋锋皱了皱眉。 “只要能顺利潜入国师府,就不算麻烦,你此来醴国,还带了上官宁,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上官雩在桌边坐下,“若是我知道霜刃台抓了上官宁,我还得向容璲讨要他,平白欠了人情,但你和他送上门,需要我的帮助,这人情我不但能省下,甚至还算容璲欠我一次,他是重情义的人,我就算费心费力安排布置也绝不吃亏。” “圣女殿下话倒说的直截了当。”傅秋锋站在圆桌对面,语气平平。 “我一向如此,你才发现吗?”上官雩笑眯眯地说,“我方才那番话只是为了拉拢上官宁,上官宁认识不少醴国权贵,他被贬为庶民身份一落千丈,自是怕丢了脸面,不愿再面对那些贵族朋友,但只要我为他恢复爵位,他一定会游说那些旧识支持我,而他也有能力让你混进国师府,我们真正的计划和方才唯一不同的是,我会派人在国师府东方埋伏接应你,让你顺利取得解药,虽说有险,但绝无性命之忧。” 傅秋锋不禁思忖道:“你大可将你真正的计划也告知他,如此曲折,万一出了纰漏,徒增失败的风险。” “我必须要做上官宁出卖我的设想。”上官雩摇头,“霜刃台的刑讯逼供就能让他言无不尽,我不得不防,如果他真的投靠了国师,伏兵不在他已知范围,你也有机会逃走,我只需再做计划,如果他依然忠于我,届时他以为自己在国师府背叛你,这就断送了他在大奕的后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唯有选择追随我。” 傅秋锋欲言又止,神色微妙,故意逼人上梁山的事他也做过,很快就理解了上官雩的用意,只是现在旁听上官雩娓娓道来,总是多了些感触,想了半天,只有缺德两字能够概括形容。 但他还是认真地强调道:“没人能在霜刃台的刑讯逼供下拒不开口,圣女殿下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瞧上官宁和霜刃台。” “这是重点?”上官雩深深看他一眼,然后饶有兴趣地问,“既然如此,那凭霜刃台的手段,能让如傅公子和陛下这般人物招供吗?” 傅秋锋眨了眨眼,第一次思考这个盲区。 “这就是矛和盾啊。”上官雩调侃,“比起赋予痛苦,还是操纵人心更为复杂挑战。” “圣女殿下,我还没答应你这个计划。”傅秋锋忍不住提醒她。 “以我与容璲的交情,我当然也不愿意看他就此毁容,即便你不答应,等我夺回王权,我也会尽量将药材送给大奕。”上官雩幽幽道,“实不相瞒,我并不理解容璲,已经死去的人就是死了,为了复仇而争夺皇位难道不可笑吗?当权者哪有这么多余到溢出的感情?” “这正是陛下的值得追随的原因。”傅秋锋斩钉截铁道。 “哈,我和他不同,我只是喜欢权力而已。”上官雩施施然翘起一条腿,“但正因如此,我才欣赏他的特立独行,值得为他感情用事一次,不是欺骗你,而是将实话和盘托出,是否按照我的计划去做,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