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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那家卖糯米团子的店不会太远。聂秋暗自叹息。 张妁在张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张蕊很快便皱起了眉头,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向前几步,手按在危栏上,用力一撑,轻轻巧巧地翻了下去。 落在擂台上,张蕊起身抚平衣服皱褶,无视台下的目光,走上前去,伸手握住溯水枪的枪身,五指微微用力,将其从缝隙中拔了出来。 紧接着,是回云针,风飐矛,被她尽数收回。 张蕊手持三柄利器,朝台下一望,其他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纷纷避开她的视线。 她嗤笑一声,说道:“我瞧诸位都是些看客,不如各自回家去,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也省得淌这趟浑水,毕竟这事儿与你们又沾不上边,对吧?” “哦,对了。”张蕊见众人正要散去,突然想起一回事来,“你们可以试试告状的后果。” 该骂的人都骂跑了,该威胁的也威胁完了,她转过身,准备回到高台上去。 就在此时,一道刚正不阿、正气凌然的声音传来。 “这位姑娘,我知晓你是镇峨府的少小姐,但是镇峨王一向宽厚待人,你如此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甚至不惜伤害他人,故意搅乱比武招亲,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聂秋本来是在想事情,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张蕊的脚步一顿,沉默着,将三柄武器重新插入擂台,并未回身,只是抬起了下巴,偏过头,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额前的碎发从她眼前滑过,最后停在了眼角处的小小凹陷。 她的眼神与之前都不同,没有怒火,只是全然的冷,启唇说道:“你,报上名来。” 一袭青衣,身负长剑,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男子猛然对上她的视线,表情有一瞬的诧异,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双手抱拳,声音很温和,却字字铿锵有力,说道—— “在下,温展行。” 第141章 闹剧 方岐生买了糯米团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比武擂台上,?张蕊与青衣男子对峙,剑拔弩张;聂秋站在一旁,他脸上戴着白狐面具,?看不清表情;张妁和贾昭正吩咐侍从遣散擂台下看热闹的百姓。 方岐生剩下的那一口糯米团子就在喉咙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看了看聂秋,眼神示意:什么情况?你怎么上去了?他们在干什么? 聂秋见到方岐生过来,?松了口气似的,眼里有了点笑意,嘴唇微动,?正想说点什么,?眼神却蓦地冷了下来,?动作极快地退后几步,落下擂台,以免那两人的攻势波及到自己。 风吹起白如寒雪的衣带,咆哮着,?又重新翻涌着倒退回去,凝于一柄长/枪之上。 张蕊转过身来,?屈膝抬腿,一脚踢起那柄嵌入缝隙中的溯水枪,?长/枪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召来猎猎风声,随即又落下,?而她懒懒散散地抬起右臂,将长/枪稳稳地收拢在五指间。 温展行只感觉眼前一花,?白光乍现,溯水枪已经逼至身前。 她的枪法如奔雷,似怒涛,?又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是从镇峨王张双璧那里学来的。 张双璧年少时就随先王征战四方,金戈铁马,攻城略地,曾踏碎蛮荒的嶙峋怪石,击溃城墙之上的雷石滚木,在遮天蔽日的火光刀光之中斩断河面上的铁锁连环,曾以一式回马枪取得敌将首级,也曾浑身浴血,在凛冽秋风中以金鼓奏乐,高唱一曲《关山月》。 等到大局已定,他就主动将兵权拱手相让,再不插手朝中之事,即使仍有个镇峨王的名号,所执掌的权力却没有其余王侯的四成——这也是贾家能轻易攀上镇峨王的原因。 若论枪法,张双璧该是天下第一。 但是他一直不喜欢出风头,年纪稍大之后,也就慢慢地隐在了人们的记忆尽头。 张蕊继承了他的枪法,所以才能在这镇峨城中横行霸道,从来没有人敢直接挑衅她。 至于张家的大公子张漆,身子弱,就没有习武。 游手好闲,轻浮浪荡,荒淫无度,只余一副好皮相,简直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可偏偏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喜欢他这个样儿的,是以,他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研究了些浅薄的武学之道,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张双璧的枪法,全然未被他学到皮毛。 而张妁在习武方面委实没有天分,所以只从张双璧那里学了些防身之术。 聂秋轻轻一叹,心想,可是温展行的武功也不差,说句不夸张的话,他的武功就算是放在正道都是名列前茅的,若非如此,就凭他爱管闲事的性格,早就被人打成残废了。 果然,温展行只有片刻的迟疑,大概是在想要不要对这位姑娘动手。 但是张蕊来势汹汹,所以他便不再犹豫,反手拔出清阳剑,横剑挡住长/枪的攻势。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彻擂台,张蕊没想到这剑客竟然有几分真本领,眼神闪烁,索性不与他硬碰硬,突然松了手,回身接住长/枪,顺势向上挑起,欲要让清阳剑脱手。 温展行表情不变,翻过手腕,剑锋从溯水枪的枪尖儿上蹭过,轻轻松松就卸了她的力。 “我本意并非与姑娘兵刃相见。”他垂眸说道,剑势回转,力度骤然加重,左脚上前一步,踩住张蕊来不及收回的枪柄一端,张蕊躲闪不及,眼见着银制的枪柄就要抽在她脸上,脸都白了,猛地一抬膝,顶在温展行的胸口处,又狠又重,毫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