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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独独用是否应来卜算出岑殊到底在哪儿,恐怕得耗费一些时日。 接下来薛羽便发挥两门理论课的最大作用,上课补觉,下课撒丫子满山头跑。 以“岑殊是否在我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岑殊是否在前方/后方?”为问题卜卦,在无名峰进行地毯式搜索。 天道安稳运行这千万年,大概也没见过有人这样鸡贼地问问题。 偏生比起“此子后天会不会长歪”诸如此类涉及未来走向的问题来说,这样卜算一个事实既定、且答案简单的问题,除了费功夫以外其他什么都不费。 就像是玩猜数字游戏,大佬只需问“数字是几?”就能解决,用应否卦却只能从“数字是否在1-100?”之间逐渐往正确答案上推算。 也就薛羽这种一只脚尖刚踏进门里的初学者才会用。 于是卜算进行到第三天,岑殊闭关的具体位置便被薛羽吭哧吭哧算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好大儿点个技能 第28章 028 我国古建筑大多符合三段式的审美方式。 即一座宫殿由屋顶、屋身、台基三个部分组成。而它们的体量匀称,视觉上来看相差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建筑的屋顶通常都大得很夸张。 天衍宗各峰的宫殿也能这样分三段,只是它的须弥座修得特别高耸,足要砌上千级台阶才能登上顶。 小小的宫殿群建在上面,屋子主体与过高的须弥座相比,便显得比例极其失调。 ——不,相比起更具有装饰定义的“须弥座”,天衍宗这样的,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高台”。 就像观星课一定要在最高的天地为鉴峰上一样,天衍宗卜算天机讲究的就是沟通天地。 因此住在高台之上登高望远享天幕之气,对于天衍宗弟子来说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因此每一座宫殿放在别的地方都可以说是瞭望台。 但无论是“台”还是“座”都属于“基础”的范畴。 基础嘛,最重要的自然是牢靠。 如果不是真的被薛羽一点点卜算出来,他压根没想到,无名峰他们所住的宫殿下,本应该由夯土夯实筑基——表面包一层砌砖石的白玉高台,里面竟然有一小部分是中空的! 而岑殊的秘密闭关地点,就在那间如密室一般的小空间里。 怪不得薛羽以前漫山遍野地跑,都没有找到岑殊到底在哪儿闭关,原来是在他脚底下! 除了修着台阶的正面,高台其余三面都是雕着简单刻花的石壁。 薛羽绕着其卜算了一圈,才在台阶下的小角落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洞口。 他又算过一遍,确认这确实是岑殊闭关地的入口。 但作为入口,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洞口几乎被积雪整个埋起来,只露出黑洞洞的一小块。 祖宗去闭关从来都是用瞬移的,专门留着个简陋又不设防的洞口是干什么? 总不能是专门留给他走后门的。 薛羽腹诽着,一边将洞口积雪清理干净走了进去。 因着隧道是一路上坡,里面倒是没有积雪,只是非常冷。 大雪山上的冷是种空旷的冷,这里却像是将雪山上千百年的冷都收集起来,冻得像个冰窖。 薛羽哆嗦着拢了拢衣领,举着夜明珠往里走。 等身后的光彻底不见,唯一的亮处便只剩他手中的一团混沌亮光。 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但此时并不像在逍遥谷峡壁的时候,有封恕在旁给他靠一靠。 周围就只有冻得冷硬的隧道壁,碰一下都觉得能冰掉人的手指头。 这时候薛羽也顾不得掉不掉毛了,雪豹埋头往自己衣领里一钻,自欺欺人地留下小号一人独自面对这漫漫长路。 这里实在太黑了,又冷,恐惧仿佛具有了实体,它凝出一只巨大的未知怪物,站在薛羽面前的黑暗中。 他将眼上的黑纱布摘了下来,可这对于四周极致的黑暗并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往后退的时候,忽然,薛羽能感受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从远处向他探来。 那气息微弱极了,却在冰冷黑暗的隧道中异常明显。 是戾气。 是岑殊身上的戾气。 岑殊就在前面。 一簇微弱的火苗从他心底幽幽升了起来。 薛羽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紧接着,快走又变成小跑。 这里根本没有岔路,他举着夜明珠一路狂奔。 霎时间,恐惧仿佛被这种隐约的向往完全压制住了。 薛羽心脏砰砰直跳,悠长的隧道中回荡着他“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荒谬地想,自己就好像一只走丢的狗,此时正闻着主人的味道向家跑去。 这种奔跑不知进行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一点隐约亮光。 薛羽立时振奋了起来,将对黑暗的恐惧完全抛向了身后,全心全意向光奔跑。 光亮越来越近,是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薛羽站在交界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两秒,发现面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足有大学里阶梯教室那么大,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 房间中央有一座宽阔水池,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池水映得微微发亮,看不见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