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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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仗着奶大了莫婉,在她面前颇有几分体面,大着胆子说道:“崔姑姑说得没错,大爷已袭了爵位,宁国府与咱们家门当户对,听说那小侯爷与姑娘年龄也相当,要是错失良缘,难不成当真要做一辈子老姑娘?” 当年莫婉守完孝期,并非没人上门求亲,只因莫少均年少,莫婉不忍心叫他一个人承担家业,因此就这么一拖再拖,后来岁数大了,提亲的人渐渐少了,即便有也都是填房侧室,莫婉本就心高气傲,她们莫家虽说不比从前,她也不肯轻易将就,眼下这个从天而降的宁国侯,叫张嬷嬷看来,简直就是天生来配她家姑娘的。 张氏一边擦泪,一边哭诉道:“姑娘总说要等大爷成了亲,再来考虑终身大事,可是你瞧瞧咱们家大爷,心思全在读书上,等他开了窍,咱们再往哪里去找个宁国侯呢?” 张氏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手帕捂着脸放声痛哭,嘴里还说道:“老爷太太啊,你们怎么恁得狠心,早早就撇下姑娘去了呢,但凡要是有个人能给姑娘做主,也不会把姑娘难到这个地步。” 说到伤心之处,张氏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是莫婉,想起过世的爹娘,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不过她毕竟当家做主惯了,眼看奶嬷嬷越哭越大声,她唤来屋外的小丫头,沉着脸骂道:“一个个都耳聋了不成,听见嬷嬷哭了,还不进屋伺候着。” 小丫头们一番忙乱,又是打水给张氏净脸,又是给她揉着胸口劝慰,直等张氏不哭了,莫婉抿着嘴唇,轻声说道:“嬷嬷,老爷和太太走得早,这是没法子的事,日后等我把家传给均哥儿媳妇,若能嫁人就嫁,不能嫁人,我就守着莫家过一辈子。” 张嬷嬷眼见莫婉听不进她的话,瘪着嘴巴正要出声又嚎哭,莫婉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和几个小丫头,手忙脚乱的把张嬷嬷拽出屋子,就怕她老人家在姑娘面前说出甚么不合时宜的话。 屋里恢复清静,莫婉无心再看账本。 不提东郡侯府,只说崔世君出了莫家,先往衙门里去了一趟,这些日子她忙着给宁国侯说亲,衙门的差事积压了不少,足足整理大半日,总算是把差事交付上去,此刻早过了落衙的时辰,阿杏进屋催了几遍,崔世君只得收拾东西回家。 她刚回崔宅,崔福家的迎上来,回道:“姑娘,宁国府派人过来了。” 崔世君诧异的问道:“都这么晚了,莫非是有甚么急事?” 崔福家的回道:“是老侯爷的小厮,送来几支梅花,那孩子非要亲自交到你手里,这会儿还在正堂等着呢。” 崔世君听了越发不解,起初她还以为是崔长松来了,不想竟是老侯爷的小厮,她想了一下,随着崔福家的走进堂屋,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等在里面,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穿着一身道袍,看到崔世君后,上前行了一礼,口中先问好,说道:“崔姑姑,我是老侯爷身边的小厮,名叫火华,老侯爷差我来给姑姑送梅花。” 崔世君抬眼一望,只见他的脚边放着一只背篓,篓子里面插着三支梅花,黄色花蕊里吐出的幽香,充盈了整个屋子,崔世君只看了一眼,便认出几支梅花是从先皇栽的梅林里折下来的。 火华开口说道:“老侯爷还说,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山里的腊梅也就开这三五日罢了,这几支梅花还算精神,用得插瓶正好合适。” 火华传完霍云的话,就垂手立在一旁,等着崔世君问话,崔世君却并未看他,她看到送来的梅花很是纳闷,当日她与老侯爷霍云初次相见是在清华观后山的那片梅林,实则他二人并无私交,之后也是因小侯爷的亲事才见过几回,这无缘无故的,他特地差人送来几支梅花是何用意? 崔世君这般想着,脸上却仍然是一片沉静,她问火华:“不知老侯爷可曾有别的话交待?” 火华摇着头,他在崔宅等了大半日,把梅花亲手交给了崔世君,他也该回山,火华说道:“姑姑,老侯爷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我既然已把花交给你手上,也该告辞了。” 外面夜色渐沉,崔世君听说他要回清华观,便道:“天色晚了,城门这个时辰只怕也关了,你不如留下住一宿,等明日再走。” 火华回道:“不碍事,我有老侯爷给的令牌呢。” 崔世君见此,没有多留,她对火华说道:“劳烦你回去替我多谢老侯爷。” 火华答应一声,那崔福递给他一个荷包,又将他送出崔宅。 屋里的崔世君看着那几支梅花深思不语,她身旁的阿杏问道:“姑娘,这梅花送回房里去吗?” 崔世君回神,她道:“挑一支送给老姑姑,一支送给老爷,剩下的一支,找个土定瓶插上,放到东窗底下的架子上阁着。” 阿杏道是,捧着梅花下去了。 第13章 宁国老侯爷送来的三支梅花,让一向平静的崔宅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这要是放在那些规矩严谨的人家,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安下来,女孩子家一辈子的名节就全毁了,崔海正急得抓心挠肝,偏又不敢明着去问崔世君,于是他暗自把丫鬟阿杏叫来,拐弯抹角的跟她打听,宁国老侯爷究竟为何要给她家姑娘送梅花。 可惜这丫头一问三不知,崔海正急红了眼,他道:“你成日跟在姑娘身边,她做了甚么难道你还能不知道,那老侯爷究竟是几时和你们姑娘走得这么近的?” 阿杏回道:“姑娘通共就跟宁国老侯爷见了两三回,而且都是为了宁国侯的亲事,不信老爷去问姑娘。” 崔海正只当她在替崔世君遮掩,虎着脸说道:“那他为何要无缘无故给你们姑娘送来三支梅花?” 阿杏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她是姑娘的人,又不是宁国老侯爷的人,怎会得知宁国老侯爷的心事。 “我和姑娘还想不通呢。”阿杏说道。 崔海正没问出个所以然,气得干瞪眼,阿杏素来不怕家里这位老爷,她见崔海正气呼呼的不说话,说道:“老爷,你若是没事吩咐,我就下去了,姑娘屋里还等着我伺候呢。” 崔海正摆了摆手,阿杏行了一礼,转身要走,谁知崔海正又喊住她,他道:“你好生服侍你们姑娘,外面有甚么事情,不许瞒着,一定要来回我。” “是。”阿杏点头,自是退下。 阿杏走后,崔海正望着书桌上那支梅花,愁得长吁短叹,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有主见的,如今他只巴望着她做好本份的差事,那些权贵人家,不远不近走着便是,太亲近了,惹出麻烦就坏了。 这边崔海正在看梅,另一边的崔世君也在看梅,窗外明月高悬,崔世君披着乌油油的头发站在东窗底下,乳白色的土定瓶和这支腊梅并不相配,看起来怪模怪样,她着着不顺眼,起身从里间找出一只美人耸肩瓶换上。 刚换好,阿杏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崔世君看了她一眼,嗔怪道:“叫你去打水,这会儿才回来。” 阿杏撅嘴说道:“我有甚么办法呢,老爷叫我过去问话呢。” 崔世君眉稍微微一挑,她道:“老爷问你甚么?” 阿杏一五一十把崔海正说的话跟崔世君学了一遍,崔世君笑着摇头,他爹的心事,她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不过有些事,也不是她能左右的,比如宁国老侯爷指定要她给霍家寻个儿媳妇,她能推得了么? 阿杏放下手里的水盆,扭头看到插梅的花瓶换了,问道:“姑娘换了瓶子?” 崔世君随口说道:“这个更相称。” 阿杏仔细端祥半日,她不住的点着头,说道:“姑娘这么一说,好像是比先前那只土定瓶好看呢。” 崔世君坐下来,她脱下鞋袜洗脚,阿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好奇的问道:“我记得老侯爷说清华观的梅树林是先皇栽种的,这先皇种的梅花也是能随意折的?” “他是先皇的亲外孙,就是折几支梅花,谁又敢说甚么呢。”崔世君说道。 阿杏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她又问:“老侯爷好端端的,到底为何特意给姑娘送几支梅花来呢?” 听了她这话,崔世君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要不然下回见到老侯爷,你替我问问?” 阿杏想起霍云那张脸,身上不禁打了几个寒战,她摆着手说道:“我可不敢,他只是轻飘飘的看我一眼,就吓得我说不出话来。” “没出息,这样就唬到你了?”崔世君失笑一声。 阿杏理直气壮的回道:“哪里是我没出息,老侯爷修得跟个仙人似的,像我这样的凡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远处看着就好?” 崔世君不禁笑出声,阿杏胆小,看人倒是极准的,霍云的年龄算不上很老,偏生他总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差腾云驾雾了,有时候就算是崔世君站在他面前,也会忍不住屏气凝神,就怕出气声太大,唐突了仙人。 主仆二人闲话半日,崔世君催着阿杏去睡:“夜深了,你去洗漱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阿杏嘴里答应着,她铺好床,一直等到崔世君躺下,这才回到外间安置。 没过几日,坊间忽然都在传言宁国府与东郡府有意结亲,崔世君听到这些话,疑惑不已,莫婉没答应霍家的求亲,她治家有方,断然不可能是从莫府流传出来的,难不成是宁国府?崔世君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宁国府的规矩比莫府更大,亲事没有说定之前,宁国府应该也不会对外说起。 为了此事,崔世君暗中打听,不久得知流言是从寿安侯夫人口中传出的,原来,寿安侯府的三姑娘,曾是崔世君心中的宁国侯夫人人选之一,只不过当日崔世君私下找寿安侯夫人提起此事时,被寿安侯夫人搪塞过去了,再者宁国老侯爷似乎也无意寿安侯府,结亲之事就此作罢,不想近日崔世君与莫婉走得近,那寿安侯夫人还不等正主发话,逢人就说他们两家要结成姻亲。 最近,崔世君偶然遇到那些世家夫人,总要被问及此事,这桩亲事本就一波三折,成不成得了还未曾可知,崔世君只得打起太级,好在她习惯了这些事情,应付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按照惯例,无论是平民百姓,亦或是王公贵族,都会结伴出城踏青,前几日,河阳侯夫人差人来传话,邀她一同外出游玩,崔世君想着好些时日没到河阳侯府走动,于是一口应下。 到了这日,崔世君特地换上新裁的衣裙,带着阿杏便出了城,今日春光明媚,路上随处可见踏青的人群,沿路还有许多做买卖的摊贩,崔世君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候,索性叫崔福慢些赶马,她一路观赏景色,最后竟比河阳侯夫人还晚到一刻。 河阳侯夫人看到崔世君从马车里下来,笑着说道:“来迟了,快罚酒三杯。” 赏春的不止河阳侯夫人一家,另有两家是她的亲戚,还有几位是其他府里的夫人,彼此都是认得的,崔世君口中告罪,还不及问安,就被河阳侯夫人灌下三杯酒,所幸这酒绵软可口,并不醉人,崔世君连饮三杯倒也无碍。 京效十里桃花,花开时节,入目便是粉红云霞,侯府的下人在桃花树下铺着毯子,配上各色糕点,还有应景的桃花酿,诸位夫人们已开始商量等会儿要行哪个酒令。 因是在外游玩,在座的夫人和姑娘们放下规矩,随意围坐成一圈,她们安置的地方离官道有一些距离,崔世君在河阳侯夫人身旁坐下,她四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里又清静又能赏花,夫人选的好地方。” 河阳侯夫人说道:“这是来得早,要是晚一会儿,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众位夫人们吃了一轮酒,气氛越发热烈,随同一起出来的姑娘们坐不住,说要去别处赏花,河阳侯夫人打发婆子丫鬟小心看护,由着她们去顽儿了。 趁着姑娘们不在,河阳侯夫人想起这几日长安城的风言风语,她拉住崔世君悄声问道:“宁国府和东郡侯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世君一笑,她道:“宁国老侯爷说了,慢慢儿来,不急。” 这是崔世君借着霍云来打马虎眼儿,河阳侯夫人指着崔世君笑了几声,嘴上没有追问,心知两家恐怕还没谈成。 在座的夫人都是人精,大家看破不说破,不再谈论宁国侯的婚姻大事,却不知如何说到莫婉身上,其中有个夫人摇头感叹:“莫姑娘是个能人,东郡侯夫妇死时,她不过才十几岁,硬是把莫公传下来的爵位保住。” 侯门公府哪家没有旁支杂系,比如莫家,原本有正经的宗亲,莫公死后,只留下一个庶子,莫家的爵位,传给庶子或是传给嫡出的宗亲都算合乎常理。 既然两边都有机会袭爵,莫家的宗族自是卯足了全力,那莫婉不肯将爵位拱手相送,只是她外祖家世并不显赫,况且又不是嫡亲的外孙,到头来,还得靠莫婉姐弟二人自己争取。 这出争夺爵们的大戏演了几年,去年,莫少均终于袭了爵位,爵位虽降了一等,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倒是莫家宗族,输给一个小姑娘,平白惹来不少笑话。 有看戏的外人想不通,莫婉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承爵的又不是她本人,何必为此与整个宗族生了嫌隙,如今二十岁了还待字闺中,按说女孩子,嫁一个好人家就是了,她跟宗族的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赢是赢了,名声却没了。 几位夫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崔世君两耳听着,并不插嘴,轮到河阳侯夫人说话,她道:“前些日子,莫侯爷不是参加了会试么,我恍惚听谁说过,莫侯爷学问很不错,说不定这回能挣个扎扎实实的功名呢。” 说到这里,几位夫人来了精神,有人说道:“不管考不考得中进士,这么年轻就袭爵,京城里除了他,也就宁国侯了吧。” 既是袭了爵位,以前的庶子身份就不算甚么了,坐在崔世君对面的夫人看着她,问道:“听说莫侯爷的亲事还没定?” 京城各家公子姑娘的婚事,崔世君谙熟于心,她浅浅一笑,说道:“没呢,我听莫姑娘说,莫侯爷一定要考□□名,方才肯定下终身大事。” 河阳侯夫人笑道:“可见还是小孩子心性,成亲又不耽误他考学,早些定下来,还能有个人帮着莫姑娘分忧呢。” 几人说得正热闹,赏花的姑娘们已经回来了,崔世君眼尖,看到一起过来的还有莫婉,不觉吃了一惊。 莫婉来了,夫人们自然便住了嘴,那几位姑娘们走到近前,河阳侯府的姑娘抢先说道:“我们路上遇到莫姐姐,她听说几位太太都来了,就随同我们一起过来给太太们问安。” 莫婉上前,她先和这些夫人们一一问好,最后视线落在崔世君身上,笑着说道:“崔姑姑,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托姑娘的福,我很好。”崔世君笑了笑,给她让出一块地方,莫婉口中称谢,拿出自家带来的点心果品,随后坐下来。 第14章 莫婉这个正主来了,众位夫人们不便再讲人家的闲话,彼此重新落座,河阳侯夫人执起酒杯,对着她说道:“我们刚说到这些日子的科考,听说这回东郡侯也下场了,先预祝侯爷金榜题名。” 莫婉笑着回道:“借夫人吉言。” 她回敬河阳侯夫人一杯,又给其他夫人们也敬了一杯酒,在场有几位夫人和莫婉不太熟悉,此时见她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果真跟传闻里一样,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孩子。 上次一别,这还是崔世君头一回再遇到莫婉,她二人心照不宣,相见后别的话不说,只聊了些家长里短的话,崔世君看她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裙,头上戴得簪环也都是新打的样式,便道:“姑娘一向是个忙人,今日倒有空闲出来游玩。” 莫婉笑道:“一年就这么几日的好春光,屋里的丫头们前两日一直撺掇着要我出门看桃花,索性空出一日,带着家人来赏春,哪知这么巧,竟也遇到你们。” 前些时科考结束,就等着放榜,莫婉虽说盼望弟弟中榜,不过这科举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即可,趁着天气好,各府的女眷们出城踏青,莫婉也便带了一众的丫鬟婆子来看花。 说了几句话,旁边有个夫人看着莫婉,她问道:“莫姑娘,东郡侯今年有十五六岁了吧,不知想找个甚么样子的意中人?” 弟弟的终身大事,也是莫婉心头第一要紧的事,她微微一笑,看着那夫人说道:“我正为这事发愁,他一心只顾读书,儿女之事全然不上心,各位夫人们要是有好人选,千万不要藏私。” 俗话说长姐如母,先前莫少均说要学业为重,那时她想着他还年少,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也是正理,而今眼看和他同岁的世家公子都已开始说亲,莫婉看在眼里,也不禁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好姑娘,此次无论他考不考得中,莫婉都要给他说一门亲事。 河阳侯夫人笑道:“你不用急,东郡侯年少有为,等他高中,崔姑姑只怕要踏平你府上的门槛都。” 她的话逗得众人大笑,被点到名的崔世君不慌不忙的抬起头,她说道:“那再好不过,到时还请夫人们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河阳侯夫人手指头点着她,嘴里笑骂:“你瞧瞧你这人,一双眼睛恨不得要钻到钱眼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