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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宋两人对视一眼,看见对方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在那一相互的一瞥中,她们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在三起案子发生之前,叶玖就已经去世,尸检报告都明明白白地写进了档案,自然不可能是凶手。 但这个和叶玖关系密切,能陪她来孤儿院的人,或许和本案有着紧密的联系! 她没和说过谈男朋友的事情啊?刁书真玩笑道,叶玖那么漂亮,大学里肯定有人追求。 她从没提过这个啊。郑老先生笑容慈祥,要是真的有,你们小朋友肯定比我这个老头子知道得早吧。 三人谈笑之下,福利院前的水泥地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其中夹杂着大人的斥骂声,刺耳异常。郑老先生眉头一皱,脸色阴沉,快步向楼下走去。刁宋两人紧跟其后,小跑着下楼。 哭泣的是个小女孩,大约三四岁的模样,纤瘦得像是只发育不良的小猴子。此时她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旁边一个福利院的刘姨哄劝良久,没什么效果,面色烦躁 ,皱眉道:你要是再哭,小心我们把你扔到江边去! 那女孩听到刘姨的威胁之后,猛地顿住了哭声,只是小声地抽噎着,哭得打嗝,看上去可怜兮兮。 听到江边一词,刁书真心念一动,似有所悟。 宋玉诚面色不愉,面头紧皱,快步走上前去,挡在那小女孩身前。她掏出纸巾仔细擦拭着小女孩带着泪痕的脸庞,一边安抚一边打量着她。宋玉诚观察到她的长袖上衣腰际处有一条浅色的划痕,眼神一凝。她轻轻翻开一看,一道刺目的伤痕横亘在女孩腰际侧上,皮肉向两边翻起,还在不断渗血,令人触目心惊。 郑老先生慈祥的脸陡然阴沉下来,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语气低沉而威严,向刘姨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伤痕的一瞬间,刘姨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绞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一副做错了事情后心虚的样子,呐呐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看着小贝一直哭,哄她又不听,气急之下就骂了几句 都和你们说过孩子这个年龄阶段是最需要我们给予关爱的。孩子们本来就是孤儿,天生比别人敏感,能否有一个温暖的童年对他们之后的命运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幼年时对世界形成的安全感,以及学会爱的能力,对于他们的一生的幸福非常关键。郑老先生痛心疾首道,他们本来就被抛弃过一次,万万不可用丢弃他们来威胁他们,这样孩子们会很没有安全感。 刘姨忙不迭应着,神色中却流露出些微的不以为然。刁书真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她说:先处理孩子的伤口要紧,您先去拿医药箱子过来吧。阿姨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刁书真一眼,快步朝主楼而去。 那孩子在宋玉诚怀里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刁书真扫视一圈,看见小院边上的铁丝网栅栏破了个狗洞,她比划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身高,又弯腰看了看孩子伤口边缘残留下的细小的绿色油漆,露出个了然的笑容。 得了,案子破了。她拍掉手上的灰,笃定道,小朋友大概是想从那钻出去,结果不慎被铁丝划破了皮肤。疼又不知道表达。刘姨关心则乱,见她哭个不停又不说话,想办法让她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就是手段比较粗暴。 等会儿简单处理之后需要去打个破伤风。宋玉诚的声线干净清澈,很能带给别人安全感。那孩子抱着她的胳膊,安静下来。 刁书真比了个OK的手势,征求郑老先生的意见,等会儿我们俩带她去,您看可以吗? 那麻烦你们了。郑老先生很客气。 小样,刁书真冲那小家伙眨眨眼睛,你要是知道这位神仙大姐姐是干什么的,估计哭还来不及。 唉,刘姨是个热心人,吃苦耐劳得很。福利院的工真的不高,她却把孩子们的生活起居照顾得相当不错,可惜就是脾气性子急了些。郑老先生无奈道,小刁你可能不满意她对孩子们态度粗暴。可是她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一贯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甚至对自己的孩子还要更简单粗暴。她只能理解到养孩子就是让孩子吃饱穿暖给上学这个层面,更高级的诸如爱和陪伴之类的,她未曾拥有,也给不了。 远处,看见急吼吼赶来的刘姨,那孩子又扑进了刘姨怀里,刘姨向那孩子道歉,两人很快就和好了,显然平时关系亲近。宋玉诚半蹲在地上,清洗伤口周围的污物后,用络合碘耐心擦拭着伤口。 刁书真太理解郑老先生的无奈,在当前的环境下,能供给这些孩子吃饱穿暖,不至于流落街头,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至于那种想象中的充满了爱的世外桃源,那可能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乌托邦了。 在幼儿时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从养育者那里获得基本的信任感。孩子们分不出事物的优劣,衣服的好坏,却在意饿了是不是有东西吃,困了是不是有地方住,会不会被养育者抛弃。这种最底层的安全感会以及和养育者形成的依恋模式,会对一个人的一生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