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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烨原是作好洗耳恭听的准备,哪知三言两句后,田师兄便沉默下来。 完了? 完了。 贺烨: 这是不是太简明扼要了些! 没好气地说道:那司马仲,虽说对毒术之知谙或许不如澹州田门,总不至于连中了媚药也诊断不出吧?此药是否还有奇异之处?一般暗落媚药,要么燃香,要么入饮,王妃几次三番强调书房里有异香,可这异香究竟从何而来,你至少要说明这些,我才能判断谁是幕后黑手。 田师兄言之凿凿:可要说明这些,便必须提及公羊氏,殿下却又不许。 贺烨险些没有暴起伤人,忍了几十忍,终是无奈摇头:说说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休提饶恕公羊遗后之事! 田师兄面上刚有喜色,转而又成沮丧,不过观度着殿下的脸色,也知道这时决非求情好时机,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婉转些,不求情,大可以强调两门旧交嘛。 要说来,公羊氏专谙制毒,而澹州田门却精通解毒,两家原本冲突矛盾,可从百年之前,其实便化干戈为玉帛,年年惊蛰,两家门人均会相约聚见,公羊氏子弟示一制毒,由田氏门徒验其药性,必须道出如何使用,中毒后显何症状,若不达这二条件,田门落败,达即平手,要若田门能够解其毒性,明其配方,只要再中二者之一,获胜。 贺烨其实知道公羊氏与澹州田均为江湖门派,自从前朝广时便创盛名,但公羊氏因着深谙制毒,牵涉不少暗杀事件,名气越大,结下的仇怨就越多,终于在德宗朝时,被几大仇家围追堵截,彻底湮灭于江湖。 倘若公羊氏还有遗后,为防被仇家斩草除根,必定只能隐姓埋名,可他这时却公然让独门药毒流出,说明其藏身之处,以及身后倚仗根本便不惧江湖仇家威胁,而普天之下,能让公羊氏有这底气的人并不多,正好比澹州田,若是广结仇恨,就算田门这两个师兄弟躲进晋王府,也难保不会露出行踪,被仇家安插暗人害杀。 贺烨当从田埠槎口中得知双机引出自公羊氏时,其实已经有了判断,此遗后多半是躲入了宫廷,向太后投诚了。 所以他一口回绝了田埠槎的请求,而此时此刻,倒也不觉从头细说这番话琐碎,问道:公羊氏可有手段让人死于剧毒却不被医者察觉? 一些慢性之毒,除我澹州田外,的确可以瞒天过海,不过若造成立毙剧毒,当然会露痕迹,又有不少奇异剧毒,要是投毒者先服解药,就算与人共饮共食,投毒者安然无事,却能让对方立毙当场,仅验饮食,不能发觉有毒,除非有经验老道仵作察验尸体,才能察明死因,不过要想揪出下毒者,那就难比登天了。 贺烨暗忖:田埠槎有时虽说聒躁,却并无言过其实的陋习,应当不至于夸大公羊氏制毒的手段,倘若世间真有这等奇毒,一来自饮食中察验不出,二来凶手与被害人同饮同食却全无中毒迹象,显然可以洗清嫌疑,关键是,要太后手中真有这种奇毒,当年虽说我与长兄一同饮食,也难保平安,这就是说,倘若公羊后人当真为太后所用,时间应该不会比长兄驾崩更早。 当然最最关键一点还是,贺烨若能证实公羊后人为太后党,日后对任氏便必须更加当心,这个女人作为太后心目中的最佳杀手,极有可能掌握着致命毒药,虽说依据太后一贯诡诈多疑的脾性,对任氏也不会完全信任,将毒药直接给予的机会甚小,多半时机合适时,会让江迂、阿禄等人转交,却也不能不防。 再听田埠槎继续说道:属下入门时,公羊氏还未遭遇劫难,有幸参加过十余次惊蛰聚,七、八回皆为本门获胜,剩余也是平手居多,公羊门主大不甘心,有一年,亲自调配出了双机引并以此出题,终于刁难住了本门,澹州田数十子弟竟然无一能识破此味药性、使用之法,更不说配方,不过后来,公羊门主告知双机引奇异之处,又经师父多回验正,这才能够诊断中此毒者症状。 说到这里,田埠槎再是一声长叹:公羊门主才干非凡,倘若不是因为重病缠身,当时已经弥留之时,门下子弟又无杰出者,纵然仇家上门,也不至于遭至灭门之祸,而这十载以来,不仅公羊氏已然覆灭,便是澹州田,盛势也远远不如当年了。 第877章 殿下,你要趁火打劫否? 原来澹州田,虽说不似公羊氏仇家众多,不过前门主也即田师兄的师公,颇有抱负,并不甘愿只显赫于江湖,经过不少努力,终于使得做为继承人的嫡长子步入仕途,成为太医署的一员医官,哪知江湖人士完全不谙官场规则,继承人入仕没多久,便因其医术威胁到了上官,他还并不懂得谦让,将上官得罪死了,布了个局,将继承人诬以死罪,田师公因嫡长子之死急怒,猝死,门主之位便落到了田师父身上。 但田师父做为嫡次子,医术虽也不差,可从未被父亲当作继承人培养,仓促掌管田门,多少会引不服,澹州田经过内斗,元气大伤,也是险临分崩离析,若非陈宣炽资助,田师父甚至难以站稳脚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