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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是不甘下嫁,得知家族投效他贺烨,这才动了野心。 贺烨不是不能理解武威侯为防将来鸟尽弓藏的下场未雨绸缪,打算通过联姻为家族争取一层保障的想法,可何不坦荡直言,非得找那么一个儿女情长的借口粉饰,武威侯倒成了被逼无奈,他若拒绝岂非铁石心肠不近人情。 其实武威侯只要主动提起联姻,他已经不能拒绝。 他的身上,已经承担了太多人的期望,阿兄与贵妃阿姐,薛、柳二族,还有陆离为首的长安五子,眼下还包括徐国公崔政,他的成败,牵涉着这些人的生死荣辱,所以他不能任性,很多时候明知是屈辱,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让步妥协。 武威侯必须安抚,他们之间必须相互信任,些微嫌隙,都有可能导致一败涂地。 贺烨深深吸一口气,却被微风里卷来的暗香呛得紧紧蹙眉。 任他再不情愿,武威侯府依然还是近在眼前了,晋王懒懒散散地下马,才刚站稳,却忽闻一声殿下,却是秦明也刚下马,一身神气的禁卫服饰,腰上悬着仪刀,发鬓上却染着一些风尘,抱揖见礼,举止刚劲,这爽朗的武人风貌才让贺烨由心生发赞赏,唇角带起真切的笑容来。 无郁这是刚从宫中返家? 秦明答道:在下奉令往洛阳公干,今早才返京都,这时是交差返家。 贺烨当然知道秦明半月前就往洛阳去了,这时却佯作不知,拍了拍秦明壮实的肩膀:我是来邀无忧往平康坊去,他总在我面前夸耀说在北里如何如何,之前是因服丧不能纵乐,好容易除服,却又被父祖拘束起来,我若不亲自来邀,他怕是不能脱身。 也不待武威侯兴师动众前来迎客,贺烨携了秦明便往里走。 秦明晓得晋王殿下之言不过借口而已,当然不是真为了解救小弟去花天酒地,却也想不到他只不过离京十余日,祖父居然就干出这么一件糊涂事来! 晋王并没有与武威侯闲话多时,态度温和的表达了意愿,当真叫上秦朗随他往平康坊去,眉飞色舞的模样,全然不同于途中那副阴郁神色,只是他还没有走出明德居,便被焦急不安的秦明追了上前。 殿下,无郁惭愧 秦明因自家妹子不知羞耻不顾体统的行径又愧又怒,面红耳赤的行下礼去。 无郁不用多说了,小王明白此事与你无干,你我从前如何日后还当如何。贺烨不便在此与秦明多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明不由暗叹:这言下之意,对待武威侯府其余人等,到底还是会与当初有所差别了,亏得祖父早前听闻晋王乐意纳二娘为妾还喜形于色,以为二娘从此便能飞上枝头,殊不知在晋王殿下心目中,武威侯府之忠诚已经大打折扣,这一件事,祖父实在是太过草率鲁莽,荒谬可笑。 他目送着晋王与小弟勾肩搭背而去,俨然两大纨绔,又是一声长叹,转身之时,脸色已经彻底黑沉。 大父!怎能听信二娘蛊惑,迫使殿下联姻?武威侯府多年镇守边关,可不是为了贪慕权势,更何况二娘如此行事,势必不利大局! 秦步云脸上笑容一僵,讪讪说道:怎能说是迫使,我也只不过代二娘征询殿下意愿,殿下若是不愿,我又哪敢强迫 大父提出这不情之请,已经是不容殿下拒绝了!殿下之所以信任咱们,是因父祖族人多年以来为大周舍生忘死征战之功,并有徐国公信任举荐,可大父这回却为私心强求姻缘,全然不为大局考虑,实在实在是糊涂愚昧,自毁门风。 秦步云越发讪讪:我也明白这事有些不妥,可霁儿心性太傲,宁死不肯下嫁勋贵咱们这些年来镇守边远,女眷留京担惊受怕,我却不能照顾,若非我这祖父无用,霁儿也不会受尽嘲笑,我对她实怀愧意,再者,霁儿一再保证,若依计而行,并不会让太后对咱们生防,更加不会损及殿下利益。 纵然太后不至于起疑,可待将来,谁能担保不会有碍殿下赴藩?就算殿下自有把握消除障碍,却也难免要废许多心力,原是可以更加轻易,怎能因为二娘野心便凭添烦难! 但我既为霁儿祖父,总不能不顾她生死幸福罢。秦步云也是长叹一声:我亏欠家人晚辈,原本已经太多 秦明见祖父执迷不悟,知道劝阻已经无用,默默行了一礼便告退出来,又风风火火地直冲秦霁闺房去了。 第502章 兄妹 不同于忐忑数日的武威侯,秦霁当说服自家祖父后,便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有了九成把握,晋王既然决意拉拢武威侯府为他所用,当然不会拒绝自家联姻的善意,更何况自己还想出了那么一个妥善的办法,晋王只需配合,根本不需耗废心力,而那计划损失的也仅是她的名声,对晋王毫无妨害,她为了一见倾心甘愿受人嘲辱,堂堂侯府嫡女自甘区区媵位,一切都是为了大业,既有才智又不失体贴,晋王又怎会拒绝?那人若真是荒唐狂妄到这样地步,也无能达成志向君临天下了。 所以这两日里她一扫焦急悲凄,而悠闲渡日,不是赏花吟诗,便是练习书画,心情愉悦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