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望族权后在线阅读 - 第6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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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被卢锐暗算坠马身亡者,我仿佛记得与柳十一有些关联?

    沉默片刻后,贺烨突然询问江迂。

    大王所指可是喻四郎?据老奴所知,喻四郎原本与十一娘之族姐已定姻缘,眼看婚期将至,不想天降惨祸,只喻四郎未婚妻却并非京兆柳一系,家境本已没落,不惜远投亲族庇护,也是太夫人慈悲,将远亲视为亲孙女一般看待,才给她寻了一门上好姻缘,也是真真可惜因为卢锐暗算喻郎,萧九郎还曾打抱不平作诗嘲讽,仿佛后来又闹生卢锐逼婚欲纳柳娘子为妾一事,但并没让卢锐趁愿,卢锐就此怨恨上了萧九郎,后来还被毛维暗中挑唆,欲绑萧九郎施以毒手,结果也不知为何,最后关头识破毛维毒计,两家就此结仇。

    被江迂一提醒,贺烨才回想起一来一段陈年旧事:说起喻四郎那位未婚妻,我倒还有些微印象,仿佛有年晋安阿姐置宴,就曾为难于她,险些强迫那女子与喻四郎同席,我见小丫头那嫡母忧虑不安,料得此女应与京兆柳嫡宗十分亲近,所以随手助了一助,想不到后来还发生过这么一桩纠葛贵妃阿姐是为保我而亡,她之亲友便如我之亲友,哪容卢锐这恶贼逍遥法外,江迂,我知道阿禄是你侄女,如今她已渐得太后信任,你交待她

    江迂听闻贺烨一番低声叮嘱,却惶惶不安:殿下,卢锐虽是死有余辜,殿下一心为京兆柳出气也无可厚非,然而眼下情势殿下有所不知,荣国公已然投诚汝阳王!卢锐有意接近殿下之事必然被太后看在眼里,倘若殿下这时冲动行事,老奴就怕会让太后生疑,毕竟如此一来,殿下便是显然进一步对太后示忠,可在太后眼里,殿下不应对时局如此敏锐!

    第384章 卢锐就要倒霉

    荣国公对韦太后一直心怀鄙夷,这回得知竟然是义川之子贺洱继承大统,韦海池就此名正言顺临朝听政,又哪会心悦诚服?他先是有意接近南阳郡王,意欲从这位宗正卿的口里打听宗室们为何放着晋王贺烨不顾,心甘情愿让韦氏得逞,哪知南阳郡王对他不理不踩避而远之,于是荣国公只好亲近另一辅政王贺淇。

    两人就此一拍即合

    文皇后当年设立宗政堂,固然是为避篡政之嫌,也确有与宗室王公共治国政之诚,那时宗室尚还繁盛,成年亲王都有十好几个,故连郡王其实都没有资格加入宗政堂,又哪比得如今?因为英宗朝诸王谋逆导致宗室不少获罪,再兼肃宗、德宗子嗣单薄,连续两朝因为皇子得封亲王者竟只有贺烨一人,偏偏又未及冠,再兼不学无术,虽然在宗政堂保有一席之位,实际上也是因为韦太后坚持的结果,贺烨显然只能对太后唯令是从,并不可能真正参涉朝政。

    而诸郡王当中,南阳王显然也只是形式上的存在,并不乐意干涉朝政,义川王又是显然的韦党,就越发显得汝阳王贺淇势单力孤,是以这位回过神之后,立即上谏因宗室凋蔽,宗政堂唯有几人岂非有名无实,理当破格擢升诸国公入政,韦太后明知贺淇是意欲固势,但她既然留了贺烨性命,并允准再置宗政堂,本就是为了先利用贺烨与义川斩除贺淇,也不惧贺淇逐渐坐大。

    让那些野心勃勃心怀不轨者暴露本心,才更利于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所以太后干脆利落允准贺淇所请,于是宗政堂便又加入了洛王一支不少仅封国公的成员。

    汝阳王在宗政堂既然有了话语权,第一个针对之人就是元得志,汝阳党质疑元得志既非科举入仕又非出身世宦之族,何德何能执掌尚书省甚至拜相?再加上荣国公的及时投诚,于是汝阳王力荐荣国公为尚书令,入政事堂为首辅之一。

    贺淇此举,显然不仅仅是要争取宗政堂的话语权,而是欲将势力渗入政事堂,如此才能达到与太后党分庭抗礼目的。

    同时,在荣国公的劝谏下,贺淇也同意必须拉拢晋王烨,最好是挑唆贺烨与太后生隙,甚至于为夺帝位倒戈相向,晋王烨若与太后拼得鱼死网破,他贺淇岂不是能坐享其成?

    于是就算荣国公尚还没有如愿争得相位,卢锐便已经听令行事纠缠贺烨,当然也没乐观自信到立即说服贺烨倒戈的地步,用意无非是想让敏感多疑的太后先生防范,当贺烨举步维艰甚至生死攸关,那就不难说服其孤注一掷与韦氏你死我活了!

    又说卢锐,原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这回入宫哭丧颇多限制劳累,简直让他苦不堪言他之曾姑祖卢太后为大行皇帝祖母,而其祖父荣国公又为宗长,卢锐是长房嫡孙,论来是大行皇帝晚辈,故四十九日丧仪必须全程参与,罢朝仪虽然告一段落,然则一日三个时辰长跪哀哭,再兼只能以粥素充饥和衣卧席的苛陋居食委实让卢锐难以适应,好在眼看不少宗室子弟先行买通内宦补以加餐之举,卢锐顿时有若醍醐灌顶。

    古礼规定,服丧期内本当居陋服素,而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般严格的丧仪其实不拘庶民,反而越是贵族之家越应遵奉,可自从两晋以来,丧仪制度日渐宽限,养尊处优的贵族根本不可能做到服丧期间不进荤腥居卧草庐,是以只要做到丁忧服丧不兴宴庆,是否高榻软枕是否戒绝酒肉已经不再重要,于是偶然出了个真正的孝子,必然会大加表彰大周文宗时期,就有一个出身世族却家境没落的士子,因连续十年之间,逢祖父、父、伯叔接连辞世,此子为守孝道,变卖家财不应举业,最后穷困潦倒到了年过而立竟讨不到媳妇的地步,因当地县令听闻其孝行,故举荐朝廷,于是不经举试而得出身,后官及四品,不仅重振家业,直到如今还有人对其孝行津津乐道奉为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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