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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回是否又再靠近了圣上一些? 是距朕只有数步之遥,朕几乎能感觉到丹丹身上衣香 圣上千万不能接近皇后阴灵,圣上为天子,阳气过盛,若主动接近必至阴灵魄散。 是,朕不动,一步不动 皇后在哭泣 是,她已经许久未冲朕莞尔轻笑 皇后为何哭泣? 朕不知,不知丹丹为何哭泣。 皇后在质问圣上,为何杀她父母二族?质问圣上为何听信旁人挑唆,残害忠良?质问圣上为何容忍害死皇后与腹中胎儿之真凶?莒世南一边观察天子面色,逐渐加重语气,然而语速却依然缓和。 朕不得已那时罪证确凿,又因潘逆叛国自立阿母称若不将逆犯治罪,必然会引天下大乱朕一时糊涂,才,才 莒世南再开口时,竟然成了女子的泣音:圣上明明说过坚信妾身家族忠心耿耿,到头来却如此狠心斩尽杀绝妾身终于想起往事,再不会相信圣上花言巧语泽广,贺衍,你我就此永别! 不,丹丹不要走,不要丢下朕 贺衍忽地从榻上一跃而起,快步掀开围幛,口里呼唤着从前的爱称,在空旷的殿堂里四向奔走,却哪里还见伊人身影?于是颓然坐地,以手掩面。 圣上,草民惭愧,不知为何会使皇后亡灵幡悟,只恐亡灵既悟,草民再也无能为力 天子看着缓缓踱步到他跟前跪地请罪的莒世南,伸手按紧了高人的肩膀:不,先生千万不可无能为力,必须尝试再唤皇后亡灵,朕必须请求皇后宽恕,朕不能与她永别失魂落魄地诉说到后来,堂堂天子竟至痛哭不止肝肠寸断。 莒世南轻轻叹息,一揖长拜,起身离去。 已是秋风急促,纵然紫宸殿中樟柏尚青,景致不见萧瑟,可寒风透衣,仍然让人难免产生苍凉之感。 淡而白的日照下,莒世南最后环视了一眼这雄伟富丽的宫殿,那些飞檐雕梁、那些玉宇琼楼。 他的使命已经顺利完成。 利用机缘巧合拜师所学的摄魂密术,不仅将太后摧眠得其亲口承认为陷害裴郑二族之真凶,并如愿摧毁天子意志,贺衍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因为亡灵再一次的怨言决别,必然从此郁郁,一旦再复酗酒之习,理应寿元不长。 莒世南在决意执行命令前,原本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因为施法不利承受太后雷霆之怒的准备,却不想宫中居然先一步流传开来裴后亡灵含怨的传言,竟如有神助一般,让自己莫名其妙获得了许能脱罪的借口。 虽有必死决心,然而如有生机当然更好。 莒世南微微一笑,向含象殿行去。 什么,先生打算出宫?莫说太后又忧又急,便连一旁的十一娘也觉出乎意料,抬眸审视起这个故弄玄虚好容易深得帝心却又突然摞挑子的世外高人。 圣上好容易龙体转安,先生可万万不能撒手不顾,先生有何需求但说无妨,我必然一一满足决无二话。太后也是真心关切天子的龙体,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没有传承帝位的后代子嗣,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白白让贺烨拣了便宜?需知先帝唯有二子,贺衍倘若无子而终,依照礼法只好遵循兄终弟及,这是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结果,依贺烨的狂悖脾性,哪会受她把控掌握政权?! 太后恕罪,草民确已无能为力,草民早禀实情,因法力浅薄,并不能参透亡灵显世会否记得生前旧事也不知是否最近宫中传言纷扰竟至唤醒皇后亡灵记忆,前几回尚且含泪不语,今日竟然出口抱怨并与圣上决别!草民虽能勉强施法再召皇后显灵,只恐非但不能安慰圣心,反而无利于龙体,故只好请辞,望太后允准! 十一娘这还是首回亲耳听闻莒世南述及召魂秘术,听得决别二字尤其震惊,倘若不是她得以重生的奇遇又未曾灵魂出窍过,几乎就要相信莒世南果然会召亡灵显世了!因为她死前与贺衍决别一事虽然被天子告诉了贵妃,可也仅限几人知情,莒世南从何而知? 她固然震惊,太后也呆若木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容忍淑妃四布谣言居然会导致这样一个结果,裴渥丹当真冤魂不散,只不过一缕魂魄而已,居然胆敢抱怨天子! 可太后固然大为震怒,却拿裴后亡灵无计可施,又迅速反应过来不能再让莒世南继续施法,否则指不定贺衍在亡灵挑唆下,会如何行事! 她睨了一眼莒世南,心头突生杀意,然而始终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对鬼神天意尚且心存畏惧,倘若杀了高人灭口,谁知道会不会遭来天谴? 于是又问:先生可知皇后亡灵因何抱怨? 这莒世南稍经犹豫,断然回禀:似乎埋怨圣上当日不顾夫妻之情未曾法外开恩,而下旨诛灭皇后父母二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