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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竟然也在?原本坐壁上观的晋王看向阶下停驻的车與,微咪了一双凤眼,那神态自然被十一娘察觉,于是人在车内,远远一个揖礼。 晋王挑起眉头,干脆甩开步伐过来,站定在车窗外:怎么,小丫头识得那女子? 不识,但见不惯有人恃强凌弱,那位娘子行此破釜沉舟之举,倘若不能脱身,只怕甘愿血溅当场,实在让人惋惜,故而还望大王施以援手。 我可不愿理会这等闲事。晋王毫无怜香惜玉的心肠,冷哼一声。 倘若太后得知大王眼见美人落难却孰视无睹,不知还会不会相信大王贪图美色?十一娘压低声音,莞尔一笑。 贺烨再一挑眉: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而已。十一娘极其谦恭地回应。 那温文尔雅的笑脸,落在晋王眼中,却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狐狸。 也罢,不过丫头你可得牢记,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什么叫又?自己何尝欠过这活阎王的人情!十一娘心头万般不服,嘴上却是十分乖巧:大王但需效劳,敢不从令? 晋王听得这句效忠的誓言,笑笑看了十一娘一眼,轻咳一声,甩开大步便走向仍在与豪仆对恃,却渐渐有些慌乱的胡服女子。 未知娘子口中所称淫贼姓甚名谁,倘若真有欺霸恶行,我倒不妨助娘子一回,为你讨回公道! 女子正忖度着在此僵持下去,必然会惊动巡防武侯,自己那番计划便算夭折了,到时也只有横剑伏尸这条绝路,一张冷艳的面容,渐渐罩上凄厉,可她所谓计划不过是孤注一掷,要论成算,连三成都不到,其实已经心存死志,只不过期望还有一线生机能摆脱淫贼玩弄而已,哪知突然天降救兵,女子眼中一亮,似乎冰雪忽融,目光灼烈。 待看清救兵却是早前商铺里盯着自己大肆打量的年轻男子,女子稍稍一愕,颇有种未出虎穴又陷狼窝的懊恼,因而回应时,语气仍旧冰冷:郎君若有心相助,不需过问太多,只盼送我前往平康坊叩玉家即可。 这女子不惜以剑相逼,竟然欲往妓家?! 因为这起风波聚拢围观的人群顿时大哗。 这有何难?可巧我正欲前往叩玉家,顺带捎上娘子不过举手之劳。贺烨才不理会观众眼光,站在人群当中,笑容那叫一个唇红齿白:放了这仆役吧,江迂,将你那匹坐骑牵给这位娘子。 贺烨一挥手臂,看也不看那排神色极其凶猛的豪奴。 女子没想到自己所求真被应允,虽然对贺烨也心存戒备,却不愿放过这一线生机,果然放开了人质,然而剑未收势,依然逼迫着一应豪奴不敢近身。 豪奴们虽然从贺烨的衣着气度判断出此人非富即贵,可哪里肯放女子脱身,回去非被家主扒皮不可,这时也顾及不了许多,那领头人当即喝道:奉劝郎君休要多管闲事,我家主翁可是 住口!若让你家主翁蒙羞,仔细死无葬身之地!出言喝止豪仆的人却是那已经踏鞍上马的女子,她这时略带着恳求地对贺烨说道:还望郎君亲自相送一程。 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十一娘,这时才松了口气:这女子看来并非毫无计划,她不愿当众指明迫她委身之人,应也是存着以名声要胁的念头,并且似乎极有把握,平康坊内杨叩玉会助她脱身,总之就算女子是那扈娘,自己拔刀相助的程度也只能到这地步了。 于是眼见着因为江迂一声厉喝休得冒犯,这位可是晋王,众豪仆再也不敢阻挠时,十一娘也干脆嘱咐驭者继续前行,尽管心中好奇,可她也不能跟去妓家瞅热闹,至于事态发展,改日入宫,不怕没有机会从贺烨口中打探。 又说那女子,在晋王这尊大神的亲自护送下,当然是平安抵达了平康坊,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寻花问柳,贺烨又熟门熟路地领着女子前往叩玉家,有堂堂亲王开道,女子一路入内自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只是当大名鼎鼎的杨叩玉迎出时,半嗔半喜地说出那句大王虽为贵客,却也不能坏了规矩,妾身这处是妓家,可不能接待女客时,晋王才回过神来感情叩玉娘子并不认识废尽周折前来投庇的这个女子呀? 妾身扈氏,因遇险难,唯娘子能救妾身性命。女子当见杨叩玉,却一改冷傲,竟是折膝跪倒。 杨叩玉自是满头雾水,目带询问看向贺烨,得到的回应却是摊手耸肩,晋王摆出那副与己无关的模样,显然是又再度坐壁上观了,而叩玉在短暂的愣怔后,倒是扶起了女子:有话入内再说。 女子也正想恳求叩玉避开闲杂,与她单独私话,自是连连称谢。 然而贺烨却毫无回避的自觉,大摇大摆地跟着两个女子进入一间厢房,二话不说占据主位。 扈氏虽然不愿将事实真相广为张扬,并对晋王第一印象不算太好,然而对方到底对她施以援手,否则恐怕摆脱仆役前来叩玉家的机会都没有,再兼晋王身份尊贵,她也没有能力强求这位回避,于是倒也没有异议,先是一礼,正式谢过了贺烨援手之恩,才将自己的身世与遭遇侃侃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