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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叔父贺烨又立即收敛心神,转回目光冲同安眉开眼笑:今日场下不过庸人,不是我对手,你阿耶今日兴致甚好,我也不欲让人死伤在我杖马下! 阿叔别只顾着吓人。同安连忙就是一句,竟然抓了十一娘的手开解:阿叔玩笑而已,并非如他所说这般凶狠。 十一娘虽然洞悉同安公主温和柔弱,又将规束当作习惯,是以她略微冷肃一些非但不会激发同安逆反心理,更可能会让其产生依赖感,不过当然要讲究适度,否则过犹不及,可即便十一娘早有此番设计,却没想到同安的依赖之心如此严重,这时便将她看作良师益友,甚至在晋王面前这样维护。 其实对于同安而言,虽然自幼受冷,骨子里尚有天子骄女的自觉,之前从未曾与外人接触,一旦身边有了侍读,依她性情,对身任督管的十一娘自然更加敬畏,可见十一娘虽然严格,但温言细语并无矝傲不耐,同安越发钦服,可天之骄女总有些争强心,也一贯知道小叔父晋王的暴戾性情,唯有对她千依百顺,这就好比世人皆怕阎王,万一阎王对某人关怀备至,某人在世人面前也总归有了不同凡响之处。 所以同安这时,才会一扫往常温懦,表现出周护旁人的热心。 然而同安却没想到她那恣意枉为的叔父突然问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来 第219章 击鞠如战场 场下中人,仿佛没有萧九郎吧? 萧小九萧渐入因为被尊长族人追捧,神童之名震惊长安,一提这姓氏排行,自然难免准确被人定位,然而因为晋王冷不丁说出这话,众人却不知缘由,便连十一娘,也就是莫名其妙看向问话的那个凶神恶煞。 却正遇一双满是戏谑的目光。 十一娘: 这孩子怎么个意思?是在取笑她与萧小九?!这想法也难免太好吧,千钧一发时刻十一娘总算醒悟过来她与萧小九表面看来是同辈中人,貌似还算青梅竹马! 于是十一娘只作懵懂,忽闪着眼睛满脸疑惑如众面孔一般。 十一娘,我还以为你一时眼花,认错了场下中人有萧九郎呢,倘若不是,你究竟在惊诧什么?那凶神恶煞却直接挑明问道。 十一娘:!!! 忍不住没好气的还嘴:大王说笑了,莫说我明知萧九哥眼下尚在上洛,即便萧九哥正在长安,身高年岁也与场下鞠者相去甚去,再怎么眼花,还不至错认。可说完这话后,十一娘又立即想到让她疑惑之余又有些莫名忐忑的事,情知只能从这个顽劣少年口中询知一二,顿时又莞尔一笑:大王目光炯炯,我确是觉得奇异,只因有熟识者,便是喻四郎,他未曾试举,更未得出身,不知何故也为参赛者之一? 虽则自打荣国公再得天子宠重,家中子侄无论长幼几乎个个得到门荫机会,尤其是荣国公孙儿卢锐,两年前在春狩中被天子赞了句骑射了得,便打蛇上棍般请谏天子授其职令筹建马球队,获准,卢锐好不热情,将那一帮显望勋贵出身尚不得实职的儿郎纠集起来,又获天子赐名为疾影击郎,俨然御建球队,往常便呼三喝四招摇过市四处挑战,及到各大宫宴更是少不得这支疾影击郎大出风头。 纵然闺阁女儿,这时也无不知疾影击郎的来历及队首何人。 喻家为名门,子弟文教之余当然也不会疏于骑射,虽说好友聚会时也不乏参与击鞠赛试的时候,但仍是以文教为主,并没参和卢锐负责筹建的疾影击,喻四郎甚至与卢锐毫无来往,而今日是杏园宴,未得授职更不曾参与试举的喻四郎论理根本不应获邀,然而却赫然出现在赛场上,十一娘才觉得惊讶。 柳小娘子声称熟识这位,想来应当不是身着朱袍之疾影击郎?贺烨却不认识喻四郎,只猜度着问道。 为黑袍鞠者。十一娘颔首。 我只听说卢锐那小子旧岁挑衅白七几人落负,这回应是想找回一场,前些天便在御前提出借今日宴事要与白七领队再决胜负。贺烨只说他自己掌握的事。 十一娘这才恍然,喻四郎之母正是白七郎的嫡亲姑姑,应是宫宴监下令白七郎今日御前应战,而白七郎一贯与喻氏兄弟交好,这才请喻四郎赴战。 只十一娘略有耳闻那卢锐张狂又小气,但凡兼具此二性情者难免阴辣,不由为喻四郎悬心眼看他与柳婷而亲迎礼就在不远,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需知击鞠场中争夺激烈,坠马受伤之事常有。 喻四郎原非意气用事争强好胜之人,怎么在这节骨眼赴战,要有个万一,哪怕只是轻伤,耽搁了婚事岂不晦气。 十一娘不知,喻四郎这回的确也是临危受命。 白七郎惯常与他兄弟二人交好,尤其是在击鞠场上配合默契,白七郎不喜诗赋,于经史上头也懒于记背,眼看试举无望,便只在骑射上用心,打小就逞强于武事,也是个最不愿意委屈服输的脾性,惯常世家子弟聚会,他只好于击鞠赛场上争锋。 年前卢锐率队挑战,白七郎便与表兄喻二郎因为配合默契而力挫疾影击,比分悬殊得让卢锐恼羞成怒,而这回白七郎得了战书,当然也有再胜的决心,不肯在天子面前告负于他一贯不屑的卢锐杖下,更何况卢锐上回惨败后,因为不服,散布不少白七郎阴诡暗算的谣言,越发让白七郎愤然,所以这回力邀喻家两个表兄弟一同赴战,名单早已交递宴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