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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荣国公夫妇到底居权贵场中,如何不知刘玄清背后靠山,眼下刘玄清为太后听政功臣,荣国夫人如何肯为布衣百姓讨还公道? 三郎紧跟又道:若无荣国夫人撑腰,即便受害者击鼓鸣冤,怕是也只死路一条,冤情不待申诉就被人杀害,于太后无伤毫发,十一妹,此计并不可行,即便为除刘玄清怦击太后,也不该牺牲无辜。 十一娘待三郎说完,才随随便便摆下一子,微笑道:父祖遇害前,有回宫宴,荣国夫人获邀而至,就曾怒斥太后明知她为老国公守丧而故意下帖,置她不孝,太后当时并未自辩,反而称疏忽之过。 这事三郎显然不知,目瞪口呆。 事后我才知晓,太后并未邀约荣国夫人,不过邀请了她娘家幼妹,荣国夫人当众发难,实因心怀不满。 十一娘看向三郎:你说得不错,卢太后在世时卢氏一族尤其荣国公府跋扈嚣张,荣国夫人根本不将太后看在眼里,才至于如此行为,太后虽然表面不与她一般见识,然则实际卢氏受冷,就是太后态度!荣国夫人只以为太后能有今日全靠卢太后提携,太后显然并不这样以为,荣国夫人既然不将太后看在眼里,太后又何必讨好笼络?只因德宗已崩,卢家再无倚仗。 然而,荣国公夫妇已经被卢太后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惧韦海池,否则当年卢氏备受冷落,荣国夫人何来在德宗崩后仍然有底气无理取闹挑衅太后?是以我认为,纵然荣国夫人不是急公好义之辈,一旦知晓太后有意打压卢家,也不会容忍太后垂帘听政,这把刀正好合用。 不待三郎落棋,十一娘继续往下摆子。 三郎,你到底年轻,不曾细究人性,有些人一旦养成嚣张习惯,便视威胁而不见了,荣国公夫妇便是如此,这时,他们应当以为只要力援天子,将来荣华可期,至于太后荣国公夫妇一直视太后为自家走狗,你见过哪个主人反而会将狗畜奉为至尊? 十一娘继续往下摆子。 我从来没想过荣国公夫妇会为平民申冤,但只要他们为自身谋利,也就够了更不说荣国夫人被刘玄清骗财,还伤及阳寿,这口气她如何能忍?势必要置刘玄清于死地,至于无辜百姓十一娘抬眸,在三郎十余步不曾落子的情况下,总算占尽上风,白子落下:能保则保,不能保我亦无奈,三郎,与豺狼对峙,我不能因为牵挂无辜而心慈手软! 三郎震惊,瞪大眼看向十一娘。 十一娘却避目,但两只手掌已经握紧成拳,虽指甲修剪得圆平,狠狠掐入掌心亦有痛感。 她不需要伪善,必须狠绝心肠,瞻前顾后只能落得前世一般下场,只要能为裴郑昭雪,让韦海池及谢毛等人血债血偿,即便坠落修罗地狱,也由她一人担当,无怨无悔! 三郎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才从质问的立场转为抚慰:十四兄也说了,会尽力保全无辜十一妹才唤出声,三郎突觉不惯,改了称呼:五姐,你毕竟只是女子,这些事,莫如交由我等 韦海池可是男儿身?十一娘微笑:三郎,你该当何为亦当何为,便连柳氏一族,我亦不会让之牵涉阴暗,莫要过多压力,我今日坦言相告,也是为了让你打消顾虑,放心,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伤及无辜,但倘若有朝一日不要有任何负累,舍我抵祸便罢,你需谨记,如若你亦受牵连,反而我死不瞑目! 十一娘再落一子,神情有若云淡风清:上苍施悯,既然容我新生,必定有我之责任,三郎,这不是你能承担。 话题太过沉重,柳彦这时情商还无能消缓,只有岔开:无论如何,太后这回垂帘听政之举,也只能半途而废了,如此来看,也算大周幸事。 十一娘不语。 半途而废?太后手段倘若仅此而已,裴郑何至灭族? 她的目的不过是要铲除刘玄清而已,至于太后是否听政,根本不重要。 贺衍根本不是对手,贵妃更如飞蛾扑火。 可怎么颠覆既定,十一娘这时不说没有把握,更加毫无计划。 唯一盘算,拉拢集合,打入敌营而已。 十一娘甚至根本不曾细想,她铲除刘玄清的最终目的。 变身蛇蝎、不顾无辜?她太高估自己了。 两个对弈之人一时陷入沉默,旁人看来,似乎棋局已经僵持。 这时,萧九郎忽然从天而降,大呼小叫前来 三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咦?怎么你和十一妹对弈! 旭晓堂中,无人敢拦萧小九,青奴碧奴只有面面相觑的份。 所以萧九郎轻而易举便将棋局战况尽收眼底。 然后他仰面摔倒 不是吧,三哥竟然落败? 柳三郎这才正视棋局,也呆怔数息,摸着后脑勺,长长一声呃 十一娘居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赢了! 但她立即归窍,甜甜一笑:还是三哥有君子之风。 萧小九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十一妹,可不能这样昏聩!三哥固然谦让,可对十一妹精进棋弈并无好处!气鼓了双腮,活像一只青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