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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柳少卿往常文质彬彬,揍起人来还真不落气势,反而是柳志宜,打起女人来毫不手软,被柳少卿一拳就捶出了怂样,只狠狠瞪视一眼,转过着却直跪父母跟前:耶娘恕子娶妇不贤,以致于闹出这场风波,不仅险些冤枉十一娘,更让人义愤填膺是祸害荧儿无辜夭亡,荧儿虽为庶出,然则也是儿子骨肉,秦氏此行,追根究底是为好妒乱家,已犯出妻之条,是以,儿子跪请大人允准,休弃秦氏。 这自然正合柳直心意,连刘氏也心花怒放。 秦氏出身勋贵,本就不怎么让柳直属意,当初却因崔牧从中撮合,而秦氏之父秦步云长年镇守河北道,当年官至冀州都督也不容小觑,柳直这才勉为其难答应次子娶秦氏为媳,然则秦氏入门多年,只为柳志宜生一嫡子,又颇好妒,不容柳志宜纳娶良妾,只容侍妾,这无疑让柳直夫妇十分不满,更别说两年前秦步云受令讨伐潘逆吃了败仗,被贬至定戎任都尉,虽未夺爵,兵权却被大大削减,柳直简直以此姻亲为耻。 再兼刘氏一内侄女夫家,前几个女儿都好生养,眼下有个小姑尚且待嫁,一看就是旺夫益子福相,刘氏有意为儿子求纳,然而一来秦氏不肯松口,再者侄女夫家也不愿让女儿为妾,就这样僵持住了。 这回趁这机会干脆将秦氏休弃,另娶新人,其余不求,若能多添几个嫡孙便是好处。 更何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让秦氏顶罪,才能保得些许颜面顺阶下台。 这本就是柳直计划好的退路,正好儿子与他不谋而合,这时哪会反对,倒也长叹一声:阿嫂,是我家门不幸,实不想秦氏这恶妇敢行此毒计,惹出祸乱不说更甚至险些挑唆得我误解嫡宗,实在羞愧,阿嫂放心,为对宗族交待,我这回势必会严惩秦氏。 第113章 将门虎女 尚且瘫软在萧氏怀中的秦氏有甚长一段时间耳畔都是那声巨响后造成的轰乱,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丈夫柳志宜那张凶狠狰狞的面孔,以及有若利锥般贱妇二字,她甚至没有听见丈夫膝跪当堂掷地有声那番休妻言论,身心已经被冰冷的绝望填满。 她难以相信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只因一个奴婢的谎言丈夫就信之不疑,这十余年,朝夕共处夫妻情深彻底沦为笑话,仿佛就是一场荒诞不堪的梦境。 贱妇,原来她的丈夫就是这样看待她这个结发妻子。 她是勋贵出身,也知道嫁入显望世族是高攀,是以在新嫁时,便无时无刻不提警自己万万不能好比闺阁时那样骄纵,在翁姑高堂面前小心翼翼,从不敢顶撞违逆,虽然也感觉到世家出身的长嫂沈氏对她心存偏见颇有些看不起,她也从不曾表现出丝毫不满,只有小心奉承言听计从;当年翁爹仕途不顺,大伯与丈夫更加入仕无门,她二话不说便回娘家求父兄援助,那时德宗在位,父亲与崔家交好,正是因为这样一层关系,翁爹才得以晋升,大伯与丈夫终于入仕。 可她半点不曾居功自傲,甚至提也未提一句,没有因此与长嫂争夺中馈管家,反而时常用自己嫁妆生息贴补家用,就连婆母娘家姑祖生辰,婆母因烦恼没有拿得出手的赠礼,她也毫不犹豫回娘家求助,母亲想尽办法才寻得一幅名家画作,让婆母在娘家亲眷面前大大炫耀一番嫁入名门的体面。 唯一固执坚持,就是拒绝为丈夫求纳良妾。 这也是出自她对柳志宜的一往情深,实在容不得其余姬妾。 可她不也从来没有因为妒忌就阻挠丈夫与侍婢苟且,甚至对众多庶子庶女视而不见,何曾做出过残害子嗣之事? 她就想不明白,横竖都是庶出,也不是没有嫡子,只要丈夫香火有继,庶子生母是良人抑或奴婢有多大区别?总之都是娇生惯养,未受半点苛虐。 这些年,她付出如此多心血,不过仅仅这点微不足道坚持,难道翁姑竟然就不容? 是,父亲眼下仕途不顺被贬,又因崔牧父子势败徐国公韬光养晦,娘家失了凭仗风光不如从前,可夫家因为长年被嫡宗打压,倘若没有秦家当年助益提携,又哪来眼下尊荣?长嫂是出身世家大姓,可沈家莫说助益,近年来甚至不与夫家亲近走动,凉薄至此,沈氏却未被刁难,从来都比她更得高堂看重。 她又不是泥人,近两三年,面对这等差别对待哪会没有怨愤,不过苦苦忍奈,一点没有显现出来。 翁姑凉薄,她只以为丈夫会对她心存怜惜,可是今日这重重一个耳光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最凉薄者,原来不是别人。 贱妇,这就是对她这些年来的报答。 秦氏怎能不心生悲愤?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闺阁时被父母奉若掌珠,曾经骄纵矝贵,也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她自问没有半点对不住夫家,为何会突然落到这样境地? 悲愤让人清醒,秦氏总算觉得眼前影像逐渐清晰起来,意识也渐渐恢复,可却听见了柳直那番道罪家门不幸?挑唆与嫡宗离心?不严惩不足以交待? 秦氏冷笑出声。 姒妇,你伤得不轻,这时不宜太过激动。萧氏感觉到秦氏有挣扎坐起的举动,小心将她扶起,仍旧握着她的手。 秦氏看向一旁的长嫂沈氏,对方只不过与她目光一触,就不动声色移开至于大伯柳达宜倒没有半点心虚,堂而皇之冷冷逼视,目光中不无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