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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笑着,修长的手轻轻抬起,拂过宜萱松松散散的鬓角,低低呢喃在宜萱耳畔响起:“能再这样看着你,真好……”——话中仿佛又千言万语的惆怅,却都只化成了一个幽长的“真好”。 子文就那样目光分毫不移地看着她,宜萱也盈盈凝凝望着他。 仿佛时间的流逝已经不复存在。 此刻的静好,来得那样顺遂。 寝殿内,光线愈发暗淡,从半开的步步锦支摘窗的中投射进来如银的月光,似水一般温润,沉浸其中的人,仿佛笼罩在了朦朦胧胧的世界里,迷离却叫人沉醉。 宜萱微微一侧身,轻轻将身体靠在了他的怀中,一股熟悉的气息飘进她的鼻孔中,有淡淡的兰麝墨香,还有微淡几乎不可闻的汗味,夹杂在一起,却出奇地叫人安心而宁静。 宜萱双唇张合,“子文,我也觉得,这样真好。” 此刻,宜萱选择了自私地遗忘掉,她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子文也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女人或许都是自私的,尤其在感情上,谁能做不到公平大肚?在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有只有心中的分量,是否已经重要到可以罔顾公平。 宜萱可以。 子文也可以。 这样的宁静安好,并没有让宜萱享受太久,殿外便传来了哆哆哆的敲门声。 玉簪的声音急促地响起:“侯府出事了!徽三爷,您要是完事儿,就赶紧出来吧!” 宜萱瞬间黑线,你妹的,什么叫“完事儿”了?!!玉簪,你给老娘死进来好好解释解释!!! 子文大约是察觉了宜萱又囧又气的表情,不由扑哧笑出声儿来,“你这个丫头倒是趣人!只不过——”子文眉梢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才这么短的时间,完事儿了?她似乎也太小瞧我了吧?” 宜萱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尼玛,她的男神也太多遍了点吧!先是强吻一通,接着来了一通温情脉脉,这会子居然又变回去了!!!你丫的是属变色龙的吗?! 不过温润男神好呢,还是狂狷男神好呢?——真的是好难选择啊!!L ☆、二百四十三、子文丧妻 外头玉簪催促得厉害,子文脸上也露出了几许无奈之色,他耸了耸肩膀道:“你的这丫头,就是太不识趣了些!” 宜萱忙起身理了理放在伏在他怀中压出的褶皱,轻声道:“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玉簪既然说侯府出事了,该不会是纳喇星德和郑老太又再折腾什么吧?想到此,宜萱不禁蹙了蹙眉头,才刚刚达成协议,应该不至于吧?若不是郑氏母子,又是谁出了事儿呢?宜萱突然有些想不通。 子文脸上滑过一丝遗憾之色,他自然不想走的,嗯……最好是在这儿留宿了,自然那啥啥也就水到渠成了。 长叹了一口气,子文道:“萱儿,我明天再来看你。” 宜萱支吾地嗯了一声。 子文前脚走,玉簪后脚就满是好奇地进了内殿,她飞快掌灯,她看着美人榻上的被褥有些凌乱,不由眼神暧昧,可她又看到自己的主子衣衫整齐,顿时有些狐疑不解。 宜萱气呼呼瞪了她一眼:“少给我胡思乱想!!” 玉簪脸上稍微有点遗憾,她问道:“没成事儿?” 宜萱重重哼了一声,“我有那么——你这个死丫头!!”——老娘有那么轻易就被吃干抹净吗?!虽然这事儿……咳咳她也有点蠢蠢欲动,可女人的狡黠和理智这两项存在,叫宜萱着实不肯被子文轻易吃掉。 玉簪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她嘀咕道:“亏得我费了那么大劲……” 宜萱怒目圆瞪,“这种事情,你居然也不问问我就——”——居然一声不响的就把公主府侍卫的衣裳给了子文,还把他引到她的寝殿长乐殿中。你丫头。学红娘,也不用这么快吧? 玉簪嘿嘿笑了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死丫头也是太了解宜萱,知道宜萱不会把她怎么滴了,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宜萱气呼呼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许胡乱做主”,也就轻飘飘揭过了。 玉簪腆着脸上前。讨好地道:“公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用吗?” 宜萱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的确腹中饥馑,便道:“摆饭吧,去吧熙儿叫过来。” 玉簪笑嘻嘻道:“小公子那边奴才已经提前着人送晚膳过去了,所以您大可不必了。” 宜萱再一次狠狠给他一记刀子眼。你妹的,居然特意把她儿子给支开了!你丫的还真是老娘的死忠啊!红娘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着实费心费力了! 宜萱只得气闷地道:“传膳!” 用过晚膳,宜萱沐浴换上寝衣,这才想到玉簪方才外头禀报说侯府出事了,宜萱忙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玉簪低声道:“是丧报。” “丧报?!”宜萱顿时呆愣住了。谁的丧报?谁死了?! 宜萱回过神儿来,却看见了玉簪那双隐隐带笑眼睛,她瞬间便明白。到底是谁死了。 董鄂晴兰和她的龃龉,玉簪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而她和纳喇星德的关系已然不再是障碍。而唯一的阻碍,无疑就是子文现在名义上的妻子董鄂晴兰了。子文和董鄂晴兰从未圆房之事,玉簪也是知晓,故而此刻难掩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