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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话,不过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一只崭新的玉兰春燕珐琅彩茶盏便送到她眼皮子底下。宜萱接过那有些烫手的茶盏,用盖子轻轻刮着浮沫,看着那浓黄绿色的茶汤,宜萱不禁蹙眉道:“你这个死妮子!怎么泡得这么浓?我从来只喝淡茶的!” 可回应宜萱的却是温润中带着薄怒的男声:“瞧你那副无精打采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样子!就是该喝碗浓茶。清醒清醒了!” 宜萱的手不由一哆嗦。茶盏中不由飞溅出滚热的茶汤,便洒在了宜萱手背上。宜萱被这么一烫,条件反射的一个哆嗦松了手。旋即“碰”的一声,茶盏碎裂在了她的脚下,眼见这那滚热的茶水便要泼在她脚上,突然她身体腾空。电光火石间,竟然迅捷地躲开了。 而此刻。宜萱被抱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中,映入她眼底的,是子文那张气恼又无可奈何的脸。 “连个茶盏都拿不稳!你还能干点什么?” 宜萱听到这样的抱怨,登时火大了。“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也怎么会摔了茶盏?!”——跟个鬼魂似的出现,还好意思怪我?! 子文哼了一声。“我进来都半个时辰了!你却一直顶着窗户看!” 宜萱:“额……” 子文见宜萱不说话,顿时怒火消了*分。他小心地将宜萱放回美人榻上,忙捧起宜萱那只被热茶烫了的手,看着那一片赤红,他不由蹙眉道:“怎么烫得这么重?” 宜萱忍不住撅嘴,抱怨道:“那么烫的茶水,还不是你泡的?” 子文立刻瞪她一眼,“是你叫渴的!怕你等急了,我才急急忙忙泡了递给你的!” 宜萱道:“你泡茶的水准真差劲。”——也不晓得放了多少茶叶,而且香味都没泡下来,估计只泡出苦味来了,幸好她没喝! 子文哼道:“我不是你的丫头,泡茶又不是我该干的活儿!” 宜萱抬眼睨了他一眼,“不泡茶,你那该干什么?” “干什么?”子文突然眼梢一挑,眼里透出几分灼灼热意,他低头将自己脸凑到宜萱耳畔,轻轻在宜萱耳垂上吐了一口热气,“孩子他娘,你说我该干什么?” 宜萱的老脸,登时面红耳赤,“你——”——你妹的,居然又花花上了! 不过子文这回,似乎并不打算只占话里便宜,他突然双手捧起宜萱的脸蛋,分毫不给宜萱反应的空暇,直接一嘴唇就印了上来。 宜萱一双凤眼瞪了个滴流圆,失神间,唇齿已经被一个柔软沁凉的东西撬开了。 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是如此轻易就被攻城略地。 子文的舌头在她口中翻转纠缠,仿佛灵蛇一般,游刃有余。 趁此机会,子文转而一手揽过宜萱的腰间,另一手压在宜萱后脑勺的燕尾髻上,这样两端固定,完全是不给宜萱推开他的机会。 子文借势,用身体的力量优势,突然便将宜萱压倒在了美人榻上。 “唔!!!”宜萱飞快别开脑袋,这才能够大口喘息,她急忙张牙舞爪推着子文沉重的身躯,可子文就像个八爪鱼似的死死缠绕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宜萱喘着粗气,急忙道:“这个还不行!” “哪个还不行?”子文凑在她耳边,声音灼灼问道。 “你——”宜萱不由自主气结,她咬牙切齿,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同时推出,狠狠将子文从自己身上推开。 宜萱趁着机会,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头上旗髻已然左歪右斜,鬓上的金累丝点翠步摇已然歪歪斜斜几欲掉下来。她气呼呼瞪着子文,“你、你怎么突然这么……”——突然这么色狼了?!子文素来不都是很矜持的吗?!这回怎么突然来袭,而且还想要一举把她拿下了?! 子文突然抬手将她鬓角的金步摇摘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他看着步摇上的点翠金凤凰,眼中的神情渐渐趋于平和安定,他道:“我要是再不来,你只怕要把自己给沉闷死了。”说罢,他手心一转,复将那金步摇斜斜簪在她松散的旗髻上,如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步摇上垂下来的两串五等小东珠珠串,举止间仿佛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子文了。 宜萱愣了一会儿,脱口而出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她连续多日的沉闷? 子文薄薄的唇角微扬,他低声呢喃道:“还不是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告诉我的。” 宜萱眼珠子瞪得浑圆,“玉簪?!”——这个死丫头! 宜萱此刻才突然发现子文身上穿着的鸦青色劲身缎服,可不就是公主府侍卫的衣着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玉簪那个闷骚的死丫头干的好事!! 子文掸了掸那身不甚合体的侍卫服,笑道:“扮作公主府侍卫,倒是个极好的主意!” 虽然是次等的缎料,还是如乌鸦羽毛一般的暗青色,可穿在子文颀长的身材上,竟然格外有一种挺拔的玉树风姿,或许是他身板,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再寻常的衣裳,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发觉宜萱在上下端量他,子文笑眸朦胧,轻声问道:“怎么了?” 宜萱忙摇头,老脸有点发烫,反正也不晓得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子文从来不穿太过华贵和炫丽的衣裳,但却浑然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的脸庞,依稀还是七年前在勇毅公府湖畔相见时候的样子,那眉眼间总叫人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