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斗气
大学毕业之前，凌洛的人生信条是宽容，人活着不容易，一点矛盾摩擦没有什么大不了，过了这段回头一看，笑一笑风淡云轻，都过去了。 毕业之后到现在，在凌洛身上发生了很多事。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倒不如说经历决定性格。 现在的凌洛，爱憎分明。 若是朋友，把心掏出来给你；若是仇人，狠不得掏出你的心。 凌洛有三个仇人，林子涛已经死了，人死怨尽，那段仇也就没了。至于那个凌云，他已经深深埋在心底，知道现在不是对手，就如同当初对待林子涛，先要隐忍蛰伏，伺机发展复仇。 最后一个，当然是那个白眼狼，一手将他招进公司重点栽培，最后却反咬了一口的韩飞。 正是他，让凌洛差点见了阎王。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二人却没有那个意思，韩飞将号码牌放下，翘起嘴角，两个手指并拢从太阳穴向上划了出去，无言的挑衅。 “韩飞！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陈琳琳站起身面红耳赤的吼着。 凌洛转回头笑了笑，说道：“琳琳，跟一条狗嚷什么？” 陈琳琳嘟着嘴坐下，低声说道：“洛哥，他怎么来了？” 凌洛咬牙说道：“找死来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林子涛死了，现在拿凌云没有办法，就怕找不着韩飞，这就送上门了，这不是找死吗？ “要不要跟主持人说他是来找茬的，不是竞标来的。”陈琳琳请示道。 凌洛摆摆手，刚才转头之际虽然没有看到韩飞桌前的牌子，却看清了他身旁的人，正是中意策划的陈念，作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当然得了解那里的掌舵人。 来之前还奇怪中意为什么会来这里，现在明白了，因为韩飞来了，代表凌云跟金点子打擂台来了。 这样突兀的变化让主持人有些懵，一时忘记了敲锤，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还好那个竞争对手貌似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前方的情况。 “九百万第一次！”男主持的声音有些抖，见惯世面的老江湖也有些心虚，坦白讲这个时段的广告可不值这个价。 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叫不值这个价？有人出的起，就值这个价。 想到这里，男主持挺起胸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继续喊道：“九百万第二次！” 同时将视线投入到金点子公司，他要看看这个金点子还敢不敢出价。 凌洛笑了笑，心想那我就告诉你我敢不敢。举起牌子喊道：“九百五十万！” 一句话惊到了好些人，就连身边的张扬和陈琳琳都一个哆嗦，想到洛哥会出价，可没想到一下子就高这么多，难道这让对方知难而退？ 凌洛的话音刚落，主持人没来得及出口，后边韩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千万！” 好嘛！又加了五十万！ 台下一片哗然，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广告的价值，这两人不是竞标，而是斗气。 凌洛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继续举牌喊道：“一千零五十万！” 韩飞翘起嘴角，还想举牌，只是一只手搭在了上边。 “韩总，韩总，您别这样啊！咱公司实力有限，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说话的正是中意策划的总经理陈念，露出一个苦瓜脸哀求道。 这事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有一天韩飞突然兴致勃勃的找他，说收到消息金点子公司要竞标燕京卫视的广告，建议中意策划也制作广告在会场上狙击金点子，并且可以让中意策划更上一层楼，知名度更大。 陈念知道这次韩飞来的目的，就是代表凌云对付金点子，想着既然能扩大影响力，还能达到凌总的目的，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也就顺势为之了，只要让凌总满意了，付出点钱不算什么。 金点子公司的实力陈念也了解过，想必也用不了多少钱，可到了现在才明白，这哪里是小钱？分明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这样下去得不偿失啊！ 陈念知道韩飞就是想抬抬价，可万一砸在手里怎么办？所以赶紧叫停，这个风险可承受不起。 韩飞冷眼看向陈念，哼道：“陈念，别小家子气，真要得罪了凌总，可就不是这一千万的事了。”随即将他的手扒开，“到时候你的公司都没了。” 陈念的手搭在了桌沿上，心凉了半截，十六岁独身闯燕京，用了十六年有了现在的光景。 中意策划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一年几千万的利润够自己扬眉吐气了，可也禁不住凌云吹一口气，或许十几年的心血真会灰飞烟灭。 韩飞倒不是对这个广告志在必得，只是想找凌洛的晦气，即便让他成了，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别人不了解凌洛，他可是了解，这个凌洛向来不差钱，以高出两百万的价格成交，太便宜他了。 推开了拉后腿的陈念，韩飞举牌喊道：“一千一百万！” 原本撑死了八百万的价格被抬高的一千一百万，台上的主持人着实受惊不浅，可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好分析一番终于明白，这两人不是竞标，而是斗气。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两位财神爷，我有必要在这里重申一下，你们每一次的发言都要法律责任，不然可要付出代价的。” 主持人很清晰的点了出来，你们俩可以斗，不过得拿出真金白银来，不能光斗嘴。 凌洛犹豫了一下，将号码牌放到了桌子上，决定放弃。不管韩飞的目的是抬价还是争胜，这个时候不能冒险了，大不了换别的电视台做广告，就不信他每次都来捣乱。 主持人看出了金点子公司的意图，开始敲锤。 韩飞有些懵，凌洛这就服软了？他可不差钱，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忍了？ 又一想，这心里着实有些害怕，这事还没有跟凌云汇报，万一陈念不给钱可怎么办？丢人不说，真要负法律责任的。 随着主持人敲锤，韩飞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身旁的陈念傻了一样，恨不得赶紧逃出去。 就在主持人第三声木槌将要落下之际，最前排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一千两百万！” 又一枚炸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