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步步逼近
当着身周这么多人的面,顾兴昌脸上挨了一个响亮至极的巴掌,直接把他给打蒙了。 下意识的捂着自己右脸,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儿支吾。 要说之前这位大人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的,毕竟顾好歹也是一个镖头,要给对方留一点面子。 但,此事实在是干系重大,而且明明十拿九稳的事情,还能给对方给办砸了,他心里如何能气的过,所以也就下手了。 “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我让撤退,你手下所有人化整为零,隐入各大城市之中,至于商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看着对方好像傻了一般,大人大声说道。 “事情失败你回去后再领罚,可要是咱们暴露了,误了王爷的大事,你万死难辞其咎!”这句话说完,彻底将顾兴昌唤醒,后者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挥鞭策马转身就安排众人去了。 就在这些人散去之后,那些定远镖局的人也带着商队成功逃脱,进到了最近的一处县城里。 于此同时,商队里走出几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单独骑着快马离开了。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因为他为了要击败你,战胜你,甚至抹杀你,就必须观察揣测你的一点一滴。 所以也正如事先所确定的那般,定远镖局护送的人中,的确是隐藏着朝廷安插在那里的密探。 不止是为了针对造反的西岭夏家,更重要的是暗中监视调查平顶王的一举一动。 只因在此之前,身居皇宫的那位便从手下人那得到消息,紫薇山的人私底下竟然已经与平顶王有过接触了。 具体的是要干什么没人知道,但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如今新皇登基,重新启用重视元御阁,虽然不如从前那般重视紫薇山了,但堂堂江湖十大高手中排第三的楚牧,地位不变,依旧是羽衣卿相。 这样的情况下,丞相私下与皇亲国戚接触,多多少少是个忌讳,尤其还是一方有兵有权,一方有江湖地位。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可不是一个笨人,若不是如今君临道的形势不明,他早就要着手将太清山的事情给处理掉了。 好在先前从草原传来了一两个捷报,这让皇上的心里放松了不少,约莫要不了多久,朝廷就能彻底腾出手来。 说来这种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的事情,对那边的战况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但好在兵部尚书叶青羽,真算得上是一员得力干将朝廷栋梁,有他压阵的情况下,没有出太大的乱子。 已故的周阁老先前提出的诸多策略,新皇都十分认可,其中自也包括对东部草原的诸多安排和调动。 但先皇在的时候,若是一纸圣旨过去将此事说定也就定下了,但现在是新皇继位,朝政不稳,再弄这么一出,万一再生些什么乱子,那真是鞭长莫及。 所以也只有听之任之,暂且先这样了,索性还好的是,没有产生什么大的麻烦,也没出现意外情况。 刚好看完今天的奏章,却已经有一大摞堆积在桌案上,皇上有些疲倦和心累的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伸出略粗的手指揉捏了一番自己眉心。 下了早朝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金殿,一直在此地处理政务,就连吃饭也是这里解决。 一来是事情实在繁多,二来也不知是处于何种心理,他越来越排斥去勤政殿处理事务。 当真个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他方知不易。 整个天下大凡小事诸多内容,便犹如雪片一般堆积而来,即使有六部的处理,但一部分事情,他依旧要亲自过目才放心的下。 喘息一声,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轻轻锤了锤自己腰杆,整个大殿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寂静,宫女太监等是他赶走的。 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新皇像极了先皇,喜静。 不过紧跟着殿外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再之后门外响起齐闲的声音。 “进来。”皇上开口说着,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启禀皇上这里有两封分别从君临道与草原传来的紧急军报。”齐闲手里两封还未拆开的信封,行礼说道。 “速速递来。”皇上赶紧从齐闲手里接过,之后细细看了起来。 先拆开的是来自草原的军报,从头至尾看完之后皇上什么也没说,更是将军报折叠好之后,又放回了信封里。 紧跟着便将另外一封打开,看罢之后,皇上将信封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双目盯着齐闲道:“一直让你盯着的朕那位可爱优秀的弟弟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臣自然不敢怠慢。”齐闲跟着就说了自己得到的情况,末了补充一句:“由于消息还没有最终汇总和整理,所以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 “好了,那你知道这封军报上说的是什么吗?”皇上从桌上拿起那封信捏在指尖,看着齐闲问着。 本也不是让他回答,跟着就继续说道:“朕那位弟弟占据了南方近乎一郡之地,好大一块地盘,更是已经向周边县城发起进攻,一路攻城略地,就连守城的官员都将消息呈递了上来,你大内监给我说消息还在整理?!” “啧,你们真是好本事呐,朕养你们是为了先人一步,可不是现在的一脸抓瞎,既如此,朕要你们有何用?” 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明显皇上是震怒了,吓的齐闲直接匍匐在地说道:“臣知罪,但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机会。”皇上重重的冷哼一声,他自然不是真的因此就想把大内监整个废除,而是起到敲打的作用。 大殿内安静下去,久久没有声音,而齐闲也不敢妄动,就那般匍匐在地。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皇上再道:“好了,你退下吧,一些安排之后会着人转达。” “是。”闻言齐闲不敢争辩多言,嘴上答应一声,便起身一步步倒退着出了大殿,更是将殿门给关上,随着吱的一声,整个金殿再次回复沉寂。 出了金殿之后,齐闲站在门外廊柱旁,一拳轻轻的锤在了柱子上,神色莫名。 皇上这番不立即下令,而是着人传达的意思,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还有这浓到挥之不去的担忧。 咬牙思索了一番,齐闲蹬蹬蹬的下了楼梯往外走去,一路上宫女太监弯腰躬身朝其行礼,喊道总管大人,他面上都没有丝毫反应。 换了平时,齐闲即使不会说些什么,也一定会笑笑,他十分享受这种因权利而带来的尊敬。 不过现在,他却没了丝毫心情。 待齐闲彻底消失,直至完听不见对方的脚步声后,皇上脸上的盛怒便一点点的消失,跟着就变成了一派凝重之色。 重新将那封从草原传来的军报捏在手里,拆开细细看去,又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 先前他只是大略看了一下,便因为险些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神情,而选择了放弃,面上保持着平静将信笺重现装了回去,其实心底已经泛起了波澜。 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常,好似送来的那封军报平平无奇一般。 跟着又以南方道三皇子的事情,将齐闲的注意力彻底引了上去,相信对方会彻底忘记草原军报一事的。 皇上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习惯了也一直保持着不轻易让手下人揣摩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原先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是如此,现在亦然。 而且这封军报也实是重要异常,相较于这封军报来说,自己亲弟弟的事情都暂且可以放下。 只见信笺末尾写着: 元帅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孤军深入,于月亮湖被困,一路突围杀向东坡,臣率军赶至时已然晚了,八万精卒尽数覆灭,包括元帅本人也已殉国最后是兵部尚书叶青羽的留名加上一个血手印儿。 字里行间还带着一点点血迹,足以想见现在的草原情况是如何危急,此时皇上才真的是怒了。 一拳锤在桌上,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低吼:“庸臣误国,误国啊。” 虽未指名道姓,但言语间也可听出皇上指的是那位已然身死的元帅,曾经的皇城禁军大统领。 足以想见,即使其已经死了,但犯下如此大错的统领大人,皇上仍旧不会放过。 却说那几位朝廷的密探从城中离开之后,分从不同的道路离开,其中一人直接去了上砀郡的方向,虽然他们同为朝廷办事,但此次来到上林郡目的却各不相同。 要说之前逃脱的刘元三人,他们也的确是注意到了,但只当是江湖历练的门派子弟,有些刀马功夫也是正常,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也就在这些人走了之后,果然如那跟着志光镖局顾兴昌身边的大人所担忧的那样,很快周边的县城官府的人就来调查此事。 不过最后的结果对他们还算是好的,虽然事情失败了,没能成功将那些人留下,就连那批货物里隐藏的重要情报也没能找到。 但好歹自己等人存活了下来,且没有暴露身份,算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别的事情,也只有徐徐图之了,反正这次若是回到西南道,就连他也少不了被王爷责罚,只要一想到这他心底就来气。 扭头又看见了屋子里坐在一旁的顾兴昌,那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出不了问题出不了问题,怎么现在呢?恩?你们镖局包括你在内都是饭桶吗?” 眼下没了多余的人,这位大人说话更是毫无顾忌了。 还不等对方反驳,他就又接着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坏你顾镖头的大事。” 之前夜幕之下,他一普通人也只是看到有几人在突围罢了,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才因此问道。 了解的清楚一些,才利于他回去之后向王爷开脱自己的罪过,并且将这口黑锅牢牢的扣在定远镖局头上。 “是一男两女”说起这个,顾兴昌的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咬着嘴唇恶狠狠的说着。 如果眼下刘元三人就在此地,他都恨不得从三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奈何实力不济,真要是遇着了,他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再之后将那三人的详细情况,包括武功实力什么的都详细说了一遍之后,静静的等待这位大人回话。 此次实在是有超出预料的意外发生,也不是他们消极怠慢,真的是不敌对方也没有办法,所以隐隐有些期待的看着这位大人,希望能帮他们在王爷那美言两句,帮他们开脱一二。 然而开脱是不可能开脱的,就这短短的时间里,大人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将自己彻底从此事摘出去,然后把顾镖头给按的死死的,返不了身。 第五天的时候,那处两家镖局厮杀的战场,就再次迎来了几位客人,人人身上带着古怪而又繁复的纹身,正是与提珠分道扬镳之后又汇合在一起的菩萨蛮弟子。 虽然已经被县城的人清扫过一次了,例如尸体什么的,但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比如一些断裂的兵器等。 就是从这些细微的痕迹上,几人敏锐的查到了什么。 “找到了,有那些人的踪影,就在上林道内。”其中一人突然冷冷的说道。 虽然当初与提珠的战场已经被处理过了,就连尸体也销毁了,但又怎么可能恢复原样,无论如何都还留下了些什么。 迟迟不见提珠的人影,他们自然倒着往回找了起来,没花太多时间便来到了当初刘元战斗的地方。 与眼下这处诸多人厮杀的地方一对比,不难得出一些结论。 只要确定了这个,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不碍事,咱们先去附近打听消息。” “也好,提珠的仇不能不报,只是有些好奇的是,那丫头身边护卫死绝,又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使刀的高手。” 几人撒丫狂奔,壮硕的身形犹如猛兽一般,穿梭林间,话语声在风中显得多了几分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