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起初一切看上去都很美满，老人没有多少积蓄但屋前有个小菜园，爷孙俩的日常开销就靠着这些菜换来的钱过活。

    哪成想到老人几十年未归家的儿子在外赌博输了钱，在威逼利诱下将自己乡下老父亲供了出来，一群社会上的人将家里扫荡一空后，又把房产证抢走，老头再有理也说不清，就这样爷孙俩只能靠捡垃圾为生，平日里就住在一个废弃的土房里，仅仅8平米的空间就是他们的家。

    在生活上的艰辛不说，在学校里楚默川一向是三好学生、成绩优异，后来不知谁传出来的他父亲是杀人犯，而他一直住在垃圾堆里面，慢慢的周围一圈人看到他就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走开，就连平日里玩的最好的朋友也逐渐疏远他。

    班主任知道后连忙向楚默川道歉，说自己在办公室一时嘴漏被班长听到了，她明明嘱咐过班长不要传出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班长早就嫉妒楚默川优异的成绩，平日里还喜欢没事找事，巴不得抓住他什么把柄。

    最后以班长在全班面前对他道歉告终。

    本身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成想到楚默川在捡垃圾的时候被一群混混冲出来暴打一顿，那群人边打边骂着，“小废物，你爸不是杀人犯吗？你有种也起来杀我啊！起来啊！”

    然后有一脚把爬起来想要反抗的楚默川踹回在地上，然后围成一圈狞笑着朝他身上撒尿。

    就此之后，楚默川无论升到初中还是高中，都逃不开“杀人犯的儿子”“捡垃圾的”这两个头衔，因为成绩的一落千丈，就连老师也因为听信一些人编造他的胡言乱语，对他的印象极度不好。

    当然，楚默川没讲当初泄漏他信息的班主任现在是一个聋哑人，看不起他的班长还在重症监护室，而那群混混也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沈深深听完楚默川的经历后，不由感慨万千，可笑的是自己曾经中二的以为被世界所抛弃，没想到楚默川经历的更是黑暗与痛苦，至少她还有孤儿院众多同病相怜的人，而楚默川穷极至今除了那个收养他的爷爷，没有一个人陪伴孤独的他行走。

    明明是那么一个任人欺负的老实人，自己前面竟然还误以为他的人品不端正！沈深深主动伸手握紧住楚默川颤抖的手，诚恳地说道，“你的过去我不能参与，也不能改变，但是现在未必！”

    “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你的以后就交给我吧，我会保护你的！”

    楚默川抬头看着在阳光的衬托下笑得格外温暖的沈深深，不由想起曾经的自己在黑暗中苦苦寻找的那一抹光......

    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渴望着救赎的他了，他最终还是屈服于命运的捉弄，沈深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但是这抹光终会越来越灿烂，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追随。

    而楚默川自己曾经求不到的，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那就一起堕入黑暗吧......

    一想到这，楚默川仿佛到了由内而外的愉悦，这种感觉自己已经记不清多久没体会到了。

    “好。”楚默川反手握住了沈深深的手对她启唇一笑。

    看着楚默川终于笑了，沈深深也放下了提起的心，这个人的曾经太过凄惨，她只希望在她的陪伴下让他对未来能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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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的时候，沈深深拒绝了同班女生进餐的邀请，打开从家里带的饭菜邀请楚默川和她一起吃。

    楚默川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竟然是半个啃过的干馒头，“我吃这个就行了。”

    “这怎么行？你的营养会跟不上的”沈深深皱着眉头，“难道你嫌弃我不成？”

    “没有。”楚默川说着落寞的低下了头，“是......是我太脏了。”

    楚默川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砸在了沈深深的心上，她完全能理解楚默川的感受，他们都是因为自卑而抬不起头来人，心中不忍，“我们不是说好的是朋友的吗？是朋友怎么会嫌弃对方？”

    说着干脆用筷子夹好菜塞到楚默川嘴里，“当然你吃过的就另当别论了！”

    楚默川只好慢慢咀嚼着，突如其来的感动让他有些哽咽，眼泪控制不住又掉了下来。

    沈深深只好再一次拿出纸巾递给他，“别哭了，快吃吧，菜凉了不好吃。”

    大概也是因为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饭菜，楚默川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不好意思，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楚默川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盒，还有一旁一个筷子都没动的沈深深，红着脸低声道歉道。

    “没事的！”沈深深对他坦然一笑。

    楚默川本来很期待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但这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他有点意外，也让他对沈深深有了一丝兴趣。

    两个人的互动自然没逃过班里人的眼睛，之前邀请沈深深一起吃饭的女生见到沈深深为了楚默川而拒绝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一下课徐丽丽就把沈深深叫出了教室。

    “是不是楚默川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徐丽丽恶狠狠的质问道。

    “嗯？”沈深深还有点懵，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叫她出来，“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会理这个废物？”徐丽丽瞪大了眼厉声道。

    “你怕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恶心的勾当吧？”

    沈深深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过来，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只听她认真地说道，“我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的朋友！”

    徐丽丽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大笑起来，随后贴着沈深深的耳朵轻轻说道，“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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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深深一下午都没怎么听课，脑袋里一直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你应该相信楚默川，这么内向老实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另一个却在说，“徐丽丽说证据确凿，就连警察都出动了，要不是女方看在楚默川家里穷不计较，楚默川早就被退学了”。

    她不知道该信谁说的话，这两个人她都仅仅认识一天不到，她还记得楚默川痛苦的哭诉，还有徐丽丽邀请她吃饭时充满善意的微笑......

    直到第二天沈深深带着黑眼圈来到了学校，一进班就就看到楚默川已经坐在位置上，走近一看，他的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本洗的发黄的校服外套上全是脚印，头上也蒙了一层灰。

    沈深深想起了昨天上午的锅盖头临走前说的话，立马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做的吗？”

    “哟，您可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干！”坐在前排的锅盖头立马叫道，今早一进班门他就看到楚默川被打成那副鬼样子，自己不用动手就有人主动收拾这个家伙，为此还乐了好一阵子。

    “走，我们现在去医院。”沈深深白了锅盖头一眼，就要拉楚默川向外走去。

    楚默川将试图拉他出去的沈深深拽了回来摁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没事的。”

    “这怎么能行？”沈深深看着楚默川的脸上都被打成这样，更何况身上？

    “我已经习惯了。”这句话说完楚默川朝沈深深安慰的笑了笑，看上去又傻又让人心疼。

    沈深深自知劝不动他，还是于心不忍，“那我们去医务室好不好？”

    “马上要早读了，我们上完课再说吧。”楚默川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真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沈深深实在不知道拿楚默川怎么办才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嘴里还说着没事，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结果一上午无论沈深深怎么软磨硬泡都没能把楚默川拉进医务室。

    午休的时候沈深深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去医务室借了药酒和毛巾带给楚默川。

    回到班楚默川已经吃完饭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看到沈深深回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我从医务室借了药酒。”说着沈深深面对楚默川坐下，“来，我给你涂。”

    楚默川看着沈深深不容拒绝的眼神有点怕怕，只好任由她给他上药。

    沈深深从包里掏出卡子将他多余的头发夹了上去后才看清了他的全貌，平日里只知道他皮肤苍白鼻子很挺嘴巴很薄，到没发现这家伙还是个丹凤眼，眼睫毛的长度跟芭比娃娃似的，整个人若是收拾估计不比那些当红小鲜肉差。

    先用毛巾冷敷了一会儿，然后擦上药酒慢慢揉，沈深深害怕自己下手太重伤到了他，尽可能放轻了动作，时不时问一句，“疼吗？疼就跟我说，我就轻一点。”

    楚默川第一次距离沈深深的脸这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她呼出的热气时不时浅喷在自己脸上，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痒痒。

    尤其她说话的时候，可以闻到她嘴里淡淡的柠檬味，还有那双惹眼的桃花目认真的注视着你，让楚默川有种错觉自己就是她眼里的唯一。

    现在的她在楚默川眼里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妖精，惑人而不自知，楚默川不得不平复自己心中燃起得到欲望。

    不急，慢慢来。他想着。

    他不信沈深深所说的朋友，更不信她所说的未来，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更加期待沈深深对于自己轻易说出口的承诺会怎么做。

    他也知道徐丽丽跟她讲了一些什么，他等着沈深深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询问他，当她知道真相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