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思锦

    “韶光？”我望着床边的韶光疑惑道“锦书说，看到我去了昭华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偷偷溜进寄月殿寻你未果，便悄悄去了长生殿，刚好碰到你被锦书所伤。情急之下，我只能先将你带出来。你先不要想其他的，安心养伤要紧。”

    大抵是因为缺了那一魄的关系，才会伤的如此严重，好生将养了许多时日也不见好转。韶光倒是常常来看我，几乎一日三次的往我这草屋跑，都快将他昭华宫的仓库搬来了不周山。

    这天，我稍稍能起身，披了衣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夕照！夕照！”韶光大呼小叫的窜进院子，“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什么？”我正半眯着眼睛窝在椅子上小憩，韶光乍一进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韶光蹲在我的椅子旁，扶在椅子扶手上瞧着我惺忪的睡眼。

    我抬抬手，活动一下，方才转头看看韶光那张大脸。

    “你又作什么幺蛾子呢？”

    “什么叫幺蛾子，我今天专门向太上老君讨了颗仙丹，听说是专门补元气的，你快些服了。”韶光从袖兜里掏出一颗黑丸子，递到我嘴边。

    我接过那颗黑丸子，转了转，又送到鼻子底下下闻了闻。“这仿佛与平时见到的丹药不太一样啊，老君又研制新丹药了吗？”这黑丸子隐隐的散发着一股山楂丸子的味道。

    “啊，是......是啊，老君还没给这丹药起名字呢，先让我拿来给你试试。”说完韶光捏着我的手腕一用力，将丹药塞进了我嘴里。

    这丹药虽闻着有一股山楂丸子的味道，可入口却极为清凉，由喉咙到肺腑再到肠胃都散发着丝丝凉意，片刻又觉得有一股力量游走于体内，顿时觉得十分踏实。

    “你给我服下的究竟是何物？”这丹药吃下去不似寻常丹药一般灼热，而且见效很快，我感到有些奇怪。

    “老君新制的丹药啊，怎么了，不舒服吗？”韶光有些紧张，俯下身，微蹙着眉，抓起我的手腕来探我的脉息。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与寻常丹药十分不同。”

    韶光见我无事，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开心，“你先好生休息，我去浮生河边捕条鱼，晚上让不忙爷爷炖了，给你补补。”话音刚落，人已飞出好远。

    不料晚饭时，闻到那炖鱼的味道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将吃下的那几口饭菜吐了个干干净净。许是呕吐的时候动作猛烈了些，牵动左肩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

    韶光忙搁了筷子扶我回屋躺下，为我换了药，又端来一碗热粥，我勉强喝了几口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看到韶光伏在床边睡得正香，我本不想打扰他，可稍微一动他就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现在大概寅时刚过，天还没亮呢。”韶光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起身动了动胳膊，“今日感觉好多了，可是昨天服了老君那仙丹的缘故。韶光，我们今天去趟凡间好不好，我好想吃糖葫芦。”

    “你若想吃，我去买来就是了，何苦还要往凡间辛苦一趟。”

    “可我还想吃些别的，还想吃碗馄饨，还有桃花酥。”

    “想吃的还不少，罢了，天亮我们一起去。”

    待天亮，韶光驾了云带着我晃晃悠悠的往凡间飘去。到了集市，凡间还是那么热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中秋灯会。

    在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没想到馄饨上桌后，我刚咬了一口便呕吐不止。韶光赶忙扶住我，问老板讨了碗清水，慢慢喂我喝下，待我稍稍好转就连忙带着我回不周山了。

    这样的不适持续了数日，白芨她娘听说我食不下咽，便煲了汤送来。

    “听白芨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今日我特意煲了鸡汤拿过来，热热的喝一点。”

    说话间，白芨她娘替我搭了脉，表情却有些凝重。随后将韶光撵出去，关了门小声说“夕照，你可知自己的脉象如何啊。”

    “并不知。可是有什么不好？”

    “倒不是不好，怎么说呢，啧......”

    “白阿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此难言？”看着白芨她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着急。

    “我替你搭脉，可那脉象是喜脉。我听白芨描述的症状，便猜到了一二。”

    “喜脉？可韶光也替我搭过脉啊，为何什么都没发现。”

    “他！？他连正房天妃都没有，他知道什么是喜脉。我怀白芨的时候那可是天天搭着脉，算着日子等她出来呢，搭了整整九个月呢，不会错的。这孩子是锦书神君的吧，你要尽快将你二人的误会解开啊，不然这孩子怎么办呢。”

    白芨她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我却再听不进去一个字。

    锦书，我们有孩子了。我不在的日子里我们的紫藤还好吗，你有没有想我，我们的孩子就叫思锦可好，思念锦书。

    白芨她娘走后，天色渐黑，我去了韶光的木屋，想告诉他，不日我将回明光台一趟。

    刚到河边，见韶光垂手站在河畔。

    我悄悄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嘿！”我本以为会吓他一跳，但他却没有动，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戳戳他的胳膊，“韶光？你这是怎么了？”

    韶光转过头，满脸泪痕。“我都听见了，全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莫不是......听见了我与白阿娘的话。

    韶光伸手将我拥入怀中“你有了锦书的孩子，是吗。”他的声音由于哭泣而显得有些沙哑。

    “韶光。”我从他怀里挣脱。“我......”

    “别说了，我知道！”韶光打断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明光台一趟，我与锦书之间，定有什么误会。”

    “那，我陪你去。”

    “别，还是我自己去吧，见到你只怕误会的更深。”

    是日，我独自回到天界，却在明光台外遇到了歧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