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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遥在家休息两天后去了第二人民医院,看望谢乘的那位“朋友”。 空旷的病房内,只有于悦希一人,平时护士得去忙别的事,没到时间是不会来看她的。 墙上的电视发出主人公争吵的声音,于悦希听着感觉累,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护士忽然进来说外面有位姑娘想见她,询问她方不方便见客。 于悦希生病的这些年都在床上躺着,几乎和朋友断了联系,所以她有些好奇来者是谁。 “让她进来吧。” 谢斯遥带了水果过来,于悦希感觉她很眼熟,好像是电视上的某位女演员,即使如此,她还是疑惑地说:“我好像没见过你,请问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谢乘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于悦希高兴地说:“真漂亮啊,跟你妈妈一样有气质。” 谢乘很少在于悦希面前提过老婆和孩子,就算于悦希偶尔问了一下,谢乘也会赶快把这个话题过掉,所以于悦希对谢乘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对方已经离婚了。 但是,谢乘都这把年纪了,和前妻的女儿应该不小了。 于悦希热情地说:“来,你快坐。” 谢斯遥小心地问:“阿姨,听说您和我爸爸是好朋友。” 有新的人来看她,于悦希精神状况都好了许多,“没什么,不过是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 谢斯遥感觉这事情并不简单,不然谢乘不会这么照顾对方,“是青梅竹马吗?” “只是关系比较好罢了。” 谢斯遥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如果仅是“关系比较好”而已,谢乘一个冷血的人怎么会对这女人这么关心呢。 谢斯遥又聊了几句,兴许于悦希真的是孤独太久了,往常没什么人跟她谈心,因此她一见到谢斯遥,忍不住多说了些。 谢斯遥很快就把事情搞清楚了,这位阿姨和谢乘一起长大,梦想是当舞蹈家,但是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家人并不支持她。 而谢乘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于悦希身边,工作后的第一份工资拿去给对方报了个舞蹈班,谁知一不小心还遇到了骗子。 谢斯遥听着,觉得这俩人的关系挺暧昧,但是后来为什么谢乘和林芳结婚呢?谢乘和赵心雅搞在一起是为了钱和权,那和林芳在一起是为什么? 于悦希不好意思地说:“被骗了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再拖累他了,小时候我们说好要到C市上大学的,可是我爸爸说家里穷,把钱给了我哥娶老婆,我只好直接出来打工了。” 谢乘在城里工作的第三年就和林芳结了婚,不久后于悦希被当地一位刚死了老婆的厂长看上,她就这么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 可是那个老男人对于悦希并不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回家骂老婆打老婆,于悦希被打得流了两次产,最后一次险些没命,而她现在坏掉的一双腿,也是丈夫打的。 于悦希道:“这十二年要不是阿乘在照顾我,我早就死了。” 什么?十二年? 谢斯遥皱眉,她算了算,怎么和她父母离婚的时间差不多衔接得上? 回去的路上,谢斯遥想了很多,她之前一直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赵心雅勾搭谢乘,可是在谢斯遥的印象里,爸爸并不是个十分爱财的人,甚至性格里有点追求安稳。 外公虽然看不起谢乘,但要是谢乘真的很在意外公的那些话,他早就嗜钱如命了,不必等遇到赵心雅才变了个人。 于悦希有心脏病,需要一大笔治疗费,这几年都是谢乘在照顾于悦希,以他的财力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榜上赵心雅这个富婆就不一样了。 晚饭后,谢斯遥打了个电话给林芳,林芳以为孩子出什么事了,谁知谢斯遥说没有两句话就道:“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于悦希的人啊?” 林芳霎时语气变凉了些,“你问她干什么?” 这两人还真认识? 谢斯遥道:“没什么,我今天去见她了。” 林芳当年就是发现自己的老公在外面照顾于悦希,所以提出离婚的。 更让林芳感到恶心的是,她追问谢乘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谢乘根本不敢承认,只说:“她是我的朋友。” 呵,朋友能做到这份上还真他妈的不容易。 “你去见她做什么?谢乘忙着和赵心雅谈情说爱,没空关心她了?她现在要来赖着你?” “不是……” 林芳虽然嘴上说着恶毒的话,但是当她知道于悦希被家暴的经历后,没有当面去和这个女人大吵一架,而是选择和谢乘离婚。 反正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谢乘这个男人,既然他的心思都不在这个家上了,林芳也没必要跟这人过日子了。 怎么说林芳是深爱过谢乘的,对于于悦希这个女人,她没办法不恨,但是林芳很清楚于悦希不完全是罪人。 发生了这种事,她最大的宽容就是和谢乘结束婚姻关系,这样对谁都好。 林芳冷哼一声,“她还活着?难怪谢乘还跟赵心雅维持关系。” 原来大人们什么都知道,林芳也懂谢乘不是真的爱赵心雅,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用她的钱去救于悦希罢了。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谢斯遥没有经历过,也觉得自己没资格让林芳不生气,所以没说太多。 林芳不知道谢乘又在搞什么鬼,居然让谢斯遥卷进来,这件陈年老事她本来想烂在肚子里不向其他人说起的。 “她有你那老爸照顾着,轮不到你操心!” “……” 谢乘一般是中午或者晚上回家后去看望于悦希,这次他一进门看见水果篮子,当下就变了脸色。 “谁送的?” 于悦希不明白谢乘为什么是这副表情,“谢斯遥。” “什么?” 于悦希感觉谢乘有点奇怪,安静片刻后她道:“你的女儿啊。” 她笑着夸谢斯遥懂事有礼貌,长得特别漂亮,“我听说她结婚了,但是你那天特别忙,没空去参加她的婚礼。” 事实是谢斯遥根本没有邀请谢乘过来,但是于悦希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为了不让她多想,谢斯遥撒谎说是谢乘要忙工作。 于悦希说话给人一种没什么气的感觉,轻声细语的,“工作再忙,也要多多关心孩子,斯遥好像跟你很生疏。” 谢乘神色慌张,他缓过来后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孩子大了,我怎么好意思像小孩一样管着她,而且她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应该不太想见到我吧。” “这是什么话?”于悦希一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怎么说斯遥是你的孩子,只要你是个好父亲,她怎么可能不想见你?” 可是,谢乘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没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在于悦希身上,所以对方才会觉得他是个“好爸爸”。 谢乘心虚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谢斯遥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说句不好听的,谢斯遥没收拾他就不错了。 谢斯遥是怎么知道于悦希在这儿住院的?谢乘想不明白,他很少来医院,就是怕遇到熟人,发现他和于悦希的关系。 谢乘和谢斯遥关系僵了,谢斯遥和于悦希见面的事,足以让他多想。 谢乘不怕谢斯遥和自己为敌,但是害怕谢斯遥对于悦希下手。 后来的几天,谢乘每次来找于悦希,都会看见桌子上有水果。 于悦希心情不错,高兴地跟谢乘说斯遥今天又来看她了。 这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谢乘就受不了了,不知道谢斯遥靠近于悦希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件事比赵心雅那个神经病在耳边叨叨还要折磨谢乘,以至于他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谢乘受不了了,早饭都没吃,就红着眼睛去了谢斯遥的住处! 园丁大老远看见谢乘下车时,想都没想就过去拦人,“你是谁?干什么?” 园丁手里还拿着剪刀,谢乘也不怕,用力将老人推倒在地。 “喂!我要报警了!!!”园丁吼人。 谢斯遥在二楼的阳台看见了这一幕,淡定地下楼迎接她的好父亲。 谢乘狂敲木门,“谢斯遥你个白眼狼,给我出来!!!” “他妈狗生的杂种黄鼠狼!你敢去找悦希,怎么现在不敢见我!?” “我才不怕你,你不开门我就在这儿坐一天!我不信你不用出门!!!” 谢斯遥站在门前,听着一拳拳打出来的闷声。 木门上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谢乘的手指很快就被磨破皮了。 开车司机一回来,就看见谢乘在那儿闹,他跑上前把人推开,怒道:“这里不欢迎你!” 谢乘不服输地抹去脸上的灰尘,“我是谢斯遥的父亲,你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打我!” 谢乘发疯似坐在原地骂人,故意骂得很难听很大声,都是骂给谢斯遥听的。 他折腾久了,嗓子疼得厉害,谢斯遥感觉他闹不动了,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蓬头垢面的谢乘,眼神就像在可怜一条狗一样。 “有什么事吗?” “你还装糊涂?”谢乘抬起手就要打人,但是被司机阻止了。 谢斯遥神态镇定,“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司机闻言心感不安,“太太,这……” 谢斯遥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