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52节
他虽然不理解为何此时撤退,但帅旗指向哪里,他带的新手营便跟着往哪里跑。 三千前锋立即弃战速退。 哪怕有战士在战场中看到了脸熟的不世仇人, 也在听到主帅的军令时,以绝对的纪律性和服从性, 背起刀,全速退走。 带盾的兵, 也把盾牌丢弃了。 战场一片溃逃之相。 - 孤矢关军营的兵马浩荡而来,该营驻守了三万人,这一行来了两万人。 他们之前从斧铖关军营要走了几车酒,被军官们扣下不少, 能分给普通士兵的酒没剩多少,这导致底下的士兵喝了酒的只有几千人, 反倒是让孤矢关军营躲过一劫。 领兵的是孤矢关主将颜古。 此人是狄啸手下第一猛将, 智谋稍逊狄啸, 武力却比狄啸高,天生神力,乃漠狄第一勇士。 此人一向目中无人, 除了在大君和狄啸面前稍作收敛, 谁的面子都不给, 见人就骂, 逢人就喷, 极是嚣张。 颜古领兵赶到, 见到斧铖军营着火, 先是讥讽大靖人使阴招,当看到大靖兵见到他来便弃盾奔逃,更是不屑。 颜古见那两千余名从火场和苍龙军刀下幸存下来斧铖兵,粗声训问:“巴泰呢?” “巴将军……”士兵们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支支吾吾地说,“巴将军战死。” 颜古一怔,露出不可思议又嫌弃的神情说:“被斩首了?” 战士们狼狈地点头。 “这是三十年来第一个被大靖人斩首的漠狄将军。”颜古说,“丢人现眼。” 颜古没再废话,他望着一万奔逃而去的苍龙军冷哼数声,纵马奔出。 两万孤矢军跑出响雷的震颤,飞雪被撞乱,积雪被踏出雪雾,孤矢军狞笑着挥舞弯刀,像追逐猎物一样追逐大靖兵。 在他们眼里,胆敢闯入漠狄地界的大靖人就是来送死。 烧了粮,还想跑? 休想! - 颜古驰骋战场十余年来从无败绩,只要是他大军扫荡过的大靖县镇,屠城抢劫无恶不做。 他和他的士兵都视大靖人为草芥和儒夫。 此时他们猖狂地谩骂,追着“落荒而逃”的大靖兵,脸上皆是贪婪凶恶的神情。 “大靖狗,再跑快点!”他们把大靖兵当狗那么遛着玩,“爷爷的刀要来了!” 孤矢兵露出满口黄牙和满脸横肉,他们嘘笑着,离苍龙军越来越近。 颜古在不断缩短的距离里露出势在必得的狂妄,他张口大笑,从背上取下重弓。 他的臂力惊人,能拉动漠狄最重的硬弓,这把能彰显他身份的硬弓乃大君所赐,名为“伏龙弓”,弓力足有十二石,除他之外,无人拉得开。 “宋小王爷。”颜古在奔腾的马背上,把重箭对准了宋北溟,“你的人头谁都想要,现在是我的了。” 颜古身边的将士看到伏龙弓弦满,立刻欢呼起来。 “颜将军箭无虚发!” “宋小王爷人头必缴!” “哈哈哈,何止西境,枭了宋北溟的人头,北原都是我们的!” 伏龙弓弦松开,破空声遽然响起,重箭破雪疾冲。 - 欢呼和破空之声混杂在风雪呼啸里,宋北溟五感灵敏,他在这一刻灵台寂静,在箭尖到达的瞬间,急翻而下。 马背上的人影霎时消失,宋北溟抓紧缰绳,挂在马腹旁,单手撑地借力,瞬息间又是一个跃起。 - 颜古看宋字帅旗下人影消失,以为得手,大笑起来。 孤矢兵更是连声喝彩,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喊“大捷”了。 然而下一刻,北风惊雪的马背上主帅的身影鬼魅般重现,宋北溟甚至有暇回望一眼,对后方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颜古从未失手,这于他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大骂道:“黄毛宋小儿,拿命来!” 颜古又连发三箭,前两箭都被宋北溟巧妙躲过,第三箭他索性改为射马。 宋北溟猜出了方向,他从马背跃下,北风惊雪受他离开时的掌力向下俯冲,嘶鸣着双膝跪地,重箭擦着马脖子飞过去,掉落一小撮鬃毛。 宋北溟在雪地里几步疾奔,他打了个响哨,北风惊雪抖擞着重新站起来,朝宋北溟跑去。 宋北溟复又翻身上马,在火光中回敬了一个残忍的枭首动作。 - 这成功激怒了颜古,颜古破口大骂士兵:“你们他妈的还是不是漠狄骑兵?!再追不上,我砍了你们!” 漠狄盛产良马,孤矢骑兵是漠狄最快的部队,他们目空一切,在西边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曾随意践踏着西境的土地,没有一次西境军能追得上。 孤矢兵重甩马鞭,凶恶的骑兵眨眼间离苍龙军只有一箭之地。 漠狄的骑兵拿出了弓箭。 就在此时,前方的宋字帅旗突然拐弯,苍龙军一分为二,向两侧分开。 与此同时,曾经在北原大显神威的信号霰炸亮在夜空。 红色火星冲入云霄,击穿雪雾,散开漫天红光。 - 在数百丈外的埋伏的苍龙军,从雪地里起身,抖落的积雪盖住靴面。 最前方的骑兵,松开战马的马嚼子,跃上马背。先有几千骑兵策马奔出,再是一队特殊的骑兵跟在后面。 方循带着这队骑兵,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的这队骑兵不同寻常,骑兵们身上背着两尺余长的筒状物,在方循的指令下,骑兵解开了外头的黑布,露出里面锃亮的——骑兵炮。 此炮是秦玑按燕熙画的图纸做出来的,半月前运了一百台到西境。 方循按宋北溟的意思秘密训练骑兵炮队,这是骑兵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 伏兵的最后,锱重兵掀开油布,雪沫翻飞,赫然露出三十门神机大炮,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孤矢军的方向。 - 第二弹信号霰在夜空中炸开。 施远作为伏军主将,看懂了宋北溟的信号,伏兵往左侧前冲,拦住孤矢兵的南路。 与此同时,宋北溟之前分散的兵力折返合围,一万兵有八千往北路狂奔。 宋北溟只剩下二千兵,看似单薄,但这其中藏着太子殿下看得极紧的火铳队。 宋北溟勒马,火铳队默契地跟着停住,往两边散成一字形,分成三排,拦住了东路。 宋北溟筹谋的阵形已现端倪,苍龙军兵分三路扎了个口袋,只给漠狄兵留了西路,而西边的尽头,是被火焰吞噬的斧铖军营。 - 颜古不知宋北溟卖的什么关子,但他自大惯了,看不起大靖骑兵。 颜古听力了得,能听出大靖兵不过两万人,而他根本不惧大靖同等数量的兵力。 他瞧出了大靖试图围住他,可是他更了解这里的地形,这里一马平川,没有数倍于他的兵力,休想把他围住。 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颜古热切地想要宋北溟的脑袋,他远远地对宋北溟举刀,那动作粗鲁又野蛮,仿佛要拿下宋北溟的脑袋,不过是探囊取物。 宋北溟没有被激怒。 “掌灯。”宋北溟发出了新的指令,他身后的火铳队和北路汉崎的队伍依次点起了红色的灯笼。 吉祥的红灯,在夜里蜿蜒开去,仿佛水蛇一般,弯成了鲜艳明亮的线条,在浓郁的黑夜里,像是某种古老神秘的仪式。 宋北溟的声音被夜风送的很远:“ 开火。” - 第一排火铳队发出整齐的轰鸣声,火星飞出,百步之内的漠狄兵应声倒下。 漠狄兵还未见过这东西,一时发懵,然而苍龙军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最远的神机大炮听到了火铳声,便知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它们已经点着了火,三十门大炮炸出的石块和炮弹在夜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全部掉落在没有红灯笼的地方。 就在大炮落地的时刻,方循的骑兵炮也已架好,更加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去。 漠狄兵被炸得抱头鼠蹿,颜古引以为傲的气势荡然无存,士兵们求生本能四散开去。 然而北有整齐的长刀,东有火铳队,南有火炮阵,他们只能往西边跑。 颜古在混乱中扫过四个方向,目光最后停在西边烧得正盛的斧铖军营。 酒香蒸腾,把草原的雪夜熏出醉生梦死的香氛。 可那是吃人的火海。 颜古从苍龙军三个方向的逼近中,看懂了宋北溟的意图。 原来,宋北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与他拼刀赛马,宋北溟要用火炮和火海埋葬漠狄的两个军营。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大靖王爷。”颜古掉转马头,死死地盯信宋北溟的方向,“老子今天若是回不去,你也得给我陪葬。” “陪葬?”宋北溟举起悲风,冷笑着说,“你不配。” - 颜古认准了宋北溟方向的人最少,且那里有主帅,只要拿下宋北溟,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极力地组织队伍,战鼓把军令传达下去,激起了被炮火笼罩的漠狄兵的意志。 漠狄人是战斗着长大的,他们生下来就开始学习厮杀,在战场上他们很少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