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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在一旁冷眼看了许久,再看向皇帝,轻声道:“陛下,要不将戴宝林传来,一问便知。” “嫔妾赶到吟秋苑被告知戴宝林整日都未回,方知是玉荷撒谎诱嫔妾过去。”孟长瑾摇了摇头,再道,“恐怕戴宝林也不知,只是被人利用了她的名头罢了。” 阮修容眼中精光一现,假意安慰道:“妹妹稍安,只要有人能为你作证,是这宫人向你递话,说吟秋苑请妹妹过去的便无碍。” 孟长瑾手心冒出细细的汗珠,心中想到,玉荷来唤她时,身旁近一点的也只有碧溪和安达,他们是她宫里的人,说的话自然不作数。而其他的人,恐怕早就被人收买,再去问他们也是无用。想到此处,只佩服对方手段高明,恐怕是见自己得了陛下宫殿晒书这等好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见她久久无回应,阮修容叹息道:“如此便无人能证妹妹清白,也只好委屈妹妹了,毕竟妹妹失职造成文德殿损失确是属实。” 碧溪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定会连累孟长瑾,急急叩头道:“这是奴婢一人的错,与孟宝林无关。孟宝林是信任奴婢才将事情交予奴婢,奴婢却连这点小事都未能办好,是奴婢的错!” 孟长瑾知道碧溪是认为今日之事我们百口莫辩,于是这么着急地替自己担责,心里又急又难受。可阮修容说的却也没错,今日一事即使是被人蒙骗,他们失职确是属实,责罚今日是逃不过了。 敬妃拿着团扇轻拂了两下,勾唇道:“好个忠心护主的奴才,你肯定是有错。”少顷,又冷怒道,“但是,驭下不严,孟宝林也难辞其咎!” 碧溪摇头如拨浪鼓,忙喊道:“是奴婢,奴婢愧对孟宝林的信任!是奴婢的错,要罚就罚奴婢一人!” 容妃见此情景,开口劝道:“陛下,此事各执一词,不若调查之后再做决断好了。” 敬妃横了容妃一眼,冷声道:“容妃是如何看出各执一词的?这贱婢不是承认了是她所为,倒是个忠心的,为了自家宝林,竟将一干责任部揽到自己身上。”又对着孟长瑾,半是讥讽,半是斥责,“不知孟宝林许了她什么好处,让这贱婢对你如此忠心。” 孟长瑾心中怒气渐起,转头望向她,肃然道:“她尚是嫔妾宫里的人,为何敬妃一口一个贱婢唤她,嫔妾只知她名唤碧溪!” 碧溪听她为自己抱不平,心中一暖,又恐她因此被刁难,伸手扯了扯她衣袖,轻唤道:“宝林。” 香芹在一旁已是动容,她这时才明白为何碧溪会对孟宝林这般忠心不二了。 李洵时听得众人一番辩论神情中已是透出不耐,现在听孟长瑾这么一番话,倒是对她另眼相看,这般袒护自己宫里人,公然与敬妃叫板,也是有几分风骨。 敬妃不想孟长瑾会这么顶撞自己,一时气血上涌,正欲发难,被身旁的琼芳拉住了。她顺着琼芳的视线看了眼皇帝,顿时气泄大半,只是拂扇的动作大了些,只好将此当作泄愤了。 容妃因孟长瑾这番话,也是颇有好感,便想着替她说句话:“孟宝林入宫时日不久,她宫里人跟着她想必也未曾经历过此等凶险之事,心中害怕非常,即便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敢不承认吧。” 敬妃的怒气恰好无处发,瞧见容妃一味偏帮孟长瑾,冷哼道:“不知容妃是何意思,当我们是傻子还是聋子不成!她自知事情败露,自己主动承认受到的惩罚便会轻些,我看她是精明能算,怎么到容妃口里倒变成胡言乱语了!” 李洵时听得二人争论,面上已是一片冷寒,众人见他脸色也不敢再开口,一时噤若寒蝉。 “今日先是玉荷借戴宝林之名将嫔妾支开,之后又来一个宫人支开碧溪,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一屋子的宫人竟无一人去搬书!”说到此处,孟长瑾将目光转向阮修容,眼中冷意渐起,“只是仅凭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布下这整个局?况且嫔妾与这玉荷素无冤仇,值得她花费这么多的心机来陷害嫔妾?还望陛下明察!” 阮修容放在扶手的手不由一紧,旋即又慢慢松开,似笑非笑道:“孟宝林真的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可在妹妹来之前,陛下已经严刑拷问过那些宫人,无一人听到玉荷说戴宝林寻你一事,而你口中所说支开你贴身丫鬟的宫人,除了你这丫鬟竟也无一人见到。而你方才所说,除了你宫里人,今日在文德殿的宫人却无一人替你作证。陛下,嫔妾听妹妹说得这么真切,都不知道要信谁了。” 阮修容说完看向李洵时,眼眸间净是犹豫之色,竟真似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在看一眼敬妃,见她眼底满是笑意,心中大定。 “陛下!”孟长瑾知道那人既然布了这么个局让自己跳,那么定是有完准备,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追究不到幕后之人了,瞥了一眼眼前的玉荷,心一横,索性道,“今日之事是嫔妾一人之过,安达是得了嫔妾的命令才离开的,而碧溪纵是疏离职守,也是护主心切!嫔妾受罚心甘情愿,只是这玉荷空口白牙,将所有之事皆推至嫔妾乃至嫔妾宫人身上,嫔妾是一概不会认的!” 玉荷一听立马磕头大喊冤枉,梨花带雨,声嘶力竭,叫人闻之心碎。 阮修容正欲再开口,却瞧见敬妃在一旁朝她使眼色,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 李洵时仔细地瞧着跪伏在地上的孟长瑾,眸色忽动,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