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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瑾这边心下一番计较,感受似乎有几束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扭头便与那几束目光撞在一起。 这边叶容卿和刘宝林正站在大门处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那边贺月岚正提裙跨门而出,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孟长瑾心下叹气,转头欲走,便看到容妃正回头在她脸上轻扫了一眼,眼神虽透着清冷,却也掺杂了些打量的意味。 孟长瑾看到各处向她投来含义不同的目光,好似突然明了这个皇帝今日做这个举动的原因了。 第11章 候驾 还未等孟长瑾二人回玥覃苑,宣旨的内侍就已经把今晚侍寝的旨意带到了玥覃苑。孟长瑾和香芹刚踏进大门,就看到在洒扫忙碌的二人。 碧溪看到她们回来了,立马放下扫帚,快步走近,扶住孟长瑾的手臂,笑吟吟地开口说道:“刚刚陛下身边王公公来传旨,说是陛下今晚会过来。” 孟长瑾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嗯”了声。 香芹知她情绪不佳,便给碧溪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宝林您先休息,我和碧溪给您去备午膳。”说完,立马拉着碧溪走了。 站在一旁的安达立马走上去,替她打了帘子,待她进去后才放下帘子抬脚入内。 安达进屋从沏茶到端茶递于孟长瑾,心底虽然有疑惑为何孟宝林知道要侍寝后会是这副模样,但仍旧不发一言。 孟长瑾看了他几眼,知道他心中定有疑惑,便开口问道:“若我不想侍寝,你可有法子?” 听到她的话,安达身体一震,抬眼与她视线相撞,立马低下头道:“装病即可。” 安达心里思忖,孟宝林入宫是为了被打入冷宫的那位,眼下侍寝便是个大好的机会,为何她要避开。 “我未做好准备。” 安达未料到她会这么说,眼中一丝惊讶转瞬,便听到她又开口道:“况且,要救长姐,未必只有侍寝这一条路。” 安达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似是越来越看不透她,可她又好像不需要去看透,因为她一直就未曾对他有所掩饰。 天尚未黑,玥覃苑便点起了灯烛。桌上尚未用过的晚膳,已渐渐冷却。 孟长瑾瞧了瞧铜镜中略带“病容”的脸,嘴角微微莞尔。 香芹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宝林,还是进一些粥食吧。” 孟长瑾从长凳起身,摇头道:“虽是装病,但也要装得真一点,免得被人察觉出。” 香芹知是拗不过她,只好再去将桌上凉茶端来,仔细叮嘱道:“茶水太凉,宝林已饮了几杯,再多便真的伤身了。” 孟长瑾点了点头便接过凉茶,一饮而尽。 香芹刚准备将桌上凉茶收走,便听得门外安达通传的声音,只好捧着茶具对门俯身跪拜。 一人踏月而入,墨色长袍轻扬,长身而立,英气逼人。 “嫔妾孟宝林,陛下,万福。” 孟长瑾欠身行礼,眉眼低顺,视线处只能瞧见那人飞扬的袍角,一双金线云纹墨靴若隐若现。 对面那人久未开口,孟长瑾半蹲的姿势有些僵硬,心下不知如何是好,微微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深褐瞳孔中。 李洵时目光停驻在她眼帘处,很熟悉的双眸,只是那双更加柔和恬淡,这双眸子却倔强清澈。 许久,方开口道:“平身。” 这是孟长瑾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皇帝,与自己心中的形象相差甚远,仅一双深眸便能将人魂魄勾去。 李洵时撩袍落座,碧溪奉着热茶走进,小心翼翼端置于桌上,便退向一边站立,眼角时不时往孟长瑾身上瞄。 芹香见状,只好端着茶具起身,与碧溪一同往角落一站。 孟长瑾这时才回过神来,假意捂嘴轻咳了两声,故作姿态地柔声道:“嫔妾偶感风寒,还望陛下切莫怪罪,咳咳……” 李洵时闻得她这话,微微挑眉,漫不经心道:“朕巳时见你时,倒不像是偶感风寒的样子。” “偶感风寒”四个字咬得极重,孟长瑾心中一跳,忙解释道:“向太后,咳咳,请完安,回来的路上,咳咳,贪凉玩了会水,便染上这风寒了。” 李洵时轻扫她一眼,便看向身侧茶杯,手指在茶盖上轻轻摩挲。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是生出一种轻蔑与嘲讽之感。 眼前女子的病态,他一眼就知是装出来的。她父亲是现任右丞相袁执京亲信,袁执京膝下只有一子,如今孟长庆被打入冷宫,再送进来一个孟长瑾,他如何不知那个老狐狸是在打的什么算盘。眼前女子这偶感的“风寒”,在他眼中无非是欲拒还迎。 孟长瑾瞧见他不言语,心下亦是打鼓,这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良久他才开口道。 孟长瑾硬着头皮走近了几步,此时二人一站一座,距离不过一尺。 “你们都退下吧。” 碧溪和香芹听到他的这句话,看着孟长瑾有些不放心,也只好遵命退出屋内,带上门。 屋内只余他二人相对,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孟长瑾看着眼前这人,沉默无话。 许久,他才继续开口道:“袁太尉举荐你时,说你自上次入宫见过朕一次,便对朕情根深种,自此茶饭不思。” 说完,便嘴角半带轻笑,挑眉望她。 孟长瑾心中大惊,一时没掩饰住自己的神情,慌张地跪伏在地,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嫔妾,嫔妾那日初见龙颜,陛下不怒自威,英气逼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