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太子摸了摸被打的侧脸,弯起嘴角,痞痞地笑了。 “怎么,还想守着完璧之身,和你的情郎在西津见面?告诉你,想都别想!” 太子犹如发疯的野兽,钳制住苏皖的手腕,扑了上去。 顷刻间,金丝楠木床便剧烈地摇晃起来。 苏皖分离挣脱,可刚要起身,便被太子狠狠压下。 她痛苦地咒骂着,带着哭腔求太子放过自己。 可是苏皖越是哀求,越是咒骂,反而更加激起太子内心征服的欲望。 桌上的烛火摇曳,苏皖在一次次痛苦之中昏死过去。 姚菁一直在房里,可怎么也没见到太子前来。 困意逐渐来袭,她实在忍不住,便派贴身的女婢去找太子。 可等来的却是:“太子夜宿在了正妃那儿。” 姚菁红着眼,取下盖头,扑在喜被上,哭了起来。 夜,坤宁宫透着死一般的沉寂。 姚皇后坐在桌前,写着最后一张懿旨。 前日,她问九公主,可有心仪的男子? 九公主扭扭捏捏不肯说。 后再三追问,九公主说那户部尚书的嫡长子罗恒是极好的。 姚皇后看到女儿纯真的笑容,自己也笑了。 当时她紧搂着九公主,说:“能选一个自己爱、有爱自己的人,是一份幸运,可要记得珍惜。” 九公主点了点头:“到时我一定生很多孩子,到时候带进宫来,向母后请安,母后可不要嫌弃吵闹啊。” “滴答。” 墨汁一滴滴落在懿旨上,坤宁宫门突然被推开,姚皇后抬起头,见着是陛下,他身后还有一个端着药的宫人。 “陛下,可否让臣妾写下这最后一道懿旨?” 皇上点了点头。 姚皇后强打起精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快速写着,将九公主赐给罗恒。 老嬷嬷带着懿旨匆匆退了出去。 “今夜玄儿的婚事还顺利吗?”皇上问道。 “甚好。” 皇上将药碗推到了姚皇后身前。 姚皇后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倔强笑了。 保持最后的庄重,是身为皇后的她的最后尊严。 “陛下可否亲自喂我喝下这碗药,这样我上路也走得甜蜜些。” 皇上踟躇片刻,扶着姚皇后,将汤药给她喂下。 他有片刻恍惚,不由地想到了大喜之日。 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成亲的院落破败不堪,他们也是这般,没有媒婆,没有宾客,就相互喂了两盏酒,败了天地,就算成亲了。 想到此处,皇上的双眼也湿润了。 姚皇后不住地向外吐着黑血,她抓着皇上的手,低声道:“臣妾,臣妾错了。这些年,我不该专横独断,特别是处死九皇子的母妃,我更是错上加错。可是陛下,如今,我用我的死来偿还我的罪孽,玄儿是无辜的,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郑答应你。” 姚皇后松了口气,也就是这一口气下去,再也没有提上来,她的手无力地垂放在地上。 深夜,宫里的大太监道:“皇后薨了。” 苏皖再次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她望着被单上的一滩血迹,瞬间记起了昨夜的一切。 她用手撑起身子,小腹处传来火辣辣的撕裂阵痛。 碧尘和紫烟听到房内的响声,连忙推门走来进来。 紫烟一边哭一边帮苏皖擦拭着身子,看着主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紫烟的心痛极了。 碧尘则在一旁安慰道:“王妃,这般也好。只有怀了殿下的孩子,日后的日子恐怕才会好过一些。” “不要,不要!”苏皖慌乱地叫着。 听到“孩子”二字,苏皖全然没有前世的欢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她不想要孩子,一个不被祝福的生命,即使来到世上,也是受苦的,这又是何必呢? 一如自己,生来便是不幸。 纵然有短暂的幸福,可接下来只会更加不幸。 如今这般,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九皇子? 想到此处,苏皖捂着脸面,哭了起来。 梳洗打扮好,苏皖走到院子里晒着太阳。 小时候,棉被脏了,带着自己长大的嬷嬷便将棉被放在院子的高墙上晒着太阳,听闻这般,就可以把被子上的脏东西借着烈日的高温杀干净。 苏皖闭着眼睛,祈求着太阳也把自己身上被太子碰触过的地方晒得干干净净。 突然郭朗端着药碗出现在苏皖的身前。 这一刻,她恍若隔世。 前世每次太子醉酒,将自己当成阿姐,狠狠□□后,便会派人送来避子汤。 自己本是不知道的。 可那时候嫁与太子数年,一直没有所出,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急切得不行。 本就被太子厌弃,所以日思夜想地想要个孩儿,日后若是真的被休了,也有个倚仗。 所以,一次悄悄外出找个老郎中,他竟然问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避子汤。 那时,苏皖的心一阵惊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发现原来太子给自己喂的保胎药竟然是避子汤! 于是,她便悄悄把每次服侍太子过后的要喝的汤药倒了,才怀上身孕,没想到最后竟然一尸两命,死无全尸! “王妃,这是太子特意嘱咐的。” 郭朗将汤药端到苏皖的身前。 苏皖回过神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没有苦,也没有辛酸,她的心仿佛死了,没了知觉。 郭朗端着空碗,来到了太子的书房。 “都喝了吗?”太子问道。 “王妃已将保胎药全部喝光。” 太子笑了笑,他弯起眉眼,看向窗外,想着只要有个孩子,将苏皖托住,她便永远离开不了自己的身边。 萧贵妃侧卧在软榻上,吃着葡萄,看着手中的懿旨,轻笑道:“那贼妇终于死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一点儿也不开心呢?” 老嬷嬷劝解道:“娘娘,那皇后作恶多端,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恶报?”萧贵妃眼神狠厉,站了起来,“当年她把我的安和公主嫁去漠北,如今她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 老嬷嬷面露难色:“可人已死,总不能扒皮炼骨吧?她也是一国皇后啊。” 萧贵妃冷笑:“她死前最不放心的是谁?还在为九公主操心着婚事,也真是不容易。可本宫偏不让她在九泉之下安稳。当年她是怎样狠心把本宫的安和公主送去和亲,本宫也要把他最爱的九公主送出去!” 就在萧贵妃盛怒之时,八皇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还请母后收回成命,赐婚苏蔽为正妃!” 自打那日从公主府的赛马场回府后,那苏蔽仿佛有了心事,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八皇子焦急得很,无论送什么礼物,都被退了回来。 他真的有些怕苏蔽和太子死灰复燃。 再加之苏蔽之前多次提及不愿做侧妃,这让八皇子更加焦急。 萧贵妃坐下,轻轻抿了口差:“吾儿啊,你一切都好,就是心思太浅。若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你今后如何面对这天下?” 八皇子捏起拳头,欲言又止。 “她要闹,便让她闹去,冷她几天,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比起户部尚书的嫡女,那苏家不过是空中的阁楼,经不起推敲。” 八皇子还欲说些什么,萧贵妃眉头轻蹙:“本宫累了,你先下去吧。” 无奈,八皇子只能起身告退。 老嬷嬷小声道:“那个苏蔽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太子一被废,便转头八皇子的怀抱,是个野心不小的。” 萧贵妃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可我儿就爱她的容颜和那不值一钱的才情,有什么办法呢?你且瞧着了,我看这女子的野心恐怕是这凤位,过不了几天,她便会热着脸回头讨好吾儿。” 苏府,苏夫人急得团团转,她推开苏蔽的房门:“你这些天在使什么性子?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到时候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苏蔽红着眼:“当初你为什么要让苏皖代替我出嫁,太子的腿根本没瘸,他的容貌也根本没毁。东山再起,他指日可待!” 苏夫人早就听到了之前赛马场的传闻,那天杀的太子竟然又用赛马场的彩头,勾搭起自己的女儿! “他若真的喜欢你,为何回来之时不以真面目示人,为何不告你他的腿没瘸,他的脸没毁?” “他,他!”苏蔽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你已然没有退路可走!皇后薨逝了。” “什么?”苏蔽抓着苏夫人的手,面露惊奇之色。 “你没听错,太子被废、皇后薨逝,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东宫已然被陛下厌弃。你嫁过去就是送死。听为娘的,好好守着八皇子。若他将来登上大宝,你这个侧妃便会成为贵妃!只要皇后死了,你便是继后!自古大周的皇后都是出自我姚家,不能在你们这一辈给断了。” 苏蔽红着眼,点了点头。 皇后的葬礼一切从简。 太子红着眼,守孝之日,彻夜守在灵位旁,整个人消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