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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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可以作证,站出来说说。” 话音一落,旁的小姐们都沉默了,没人敢站出来。 主要是没人想得罪陆亦姗,毕竟今日来府上的小姐就属她家世最好,有些人甚至想巴结都巴结不到呢,如何敢得罪? 阿圆听了会,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 大表姐肖梓萱看见了她,低声问:“表妹怎么过来了?” “我来寻表姐玩呢。” 阿圆走过去,扯了扯二表姐的衣袖,无声安抚。 肖梓晴比她大两岁,平时很喜欢这个表妹,在外也颇多维护。见她来了,脖颈便昂得更直挺,断不能让人把阿圆也欺负了去。 她说:“反正我没有使诈,赢了就是赢了,若是陆小姐不想掏彩头,我不要就是。” 陆亦姗是玩投壶的高手,她今日邀众人一起玩投壶,还拿了自己最喜欢的玉笛作彩头,说谁赢了就送谁。 这玉笛玲珑精巧,小姐们都很喜欢,渐渐地拢过来玩的人挺多。陆亦姗原本就存着炫耀的心思,自认为没人能从她这拿走玉笛,却不想最后竟被个小门小户之女比了下去。 这玉笛是她去年生辰时祖母送的,她自己都鲜少舍得把玩,如今哪里肯就这么送人?于是便说肖梓晴使诈。 可肖梓晴这会儿揭穿了她内心想法,顿时令她难堪得脸红。 她怒道:“这玩意儿我多的是,岂会在意这个?肖姑娘使诈便是使诈,怎的做了不敢承认?” “我没做为何要承认?” 阿圆也疑惑,在一旁嘀咕道:“玩投壶这么多眼睛看着的,能怎么使诈?莫不是表姐吹了股风把箭矢吹进去的?” 恰好此时有点安静,她这声嘀咕众人听得清楚,配着她一脸茫然费解的模样,竟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人都知道阿圆说的是实话,这么多人看着呢,还能如何使诈?之前没人敢质疑,但阿圆说出来后,也开始有人小声附和:“是啊,莫不是会幻术,化作风吹进去的?” 窃窃私语之声陆续变多,陆亦姗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反正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这话无疑是在说她污蔑肖梓晴,也更是在说她堂堂靖海侯府的小姐连支玉笛都输不起。 她气了片刻,猛地把目光投在阿圆身上。 这姑娘她之前见过,一个小官之女罢了,居然也敢与她作对。气不过,她脑子一热就朝阿圆走过去。 “你乱说什么....啊——” 陆亦姗伸出手原本是想推阿圆的,但阿圆胖,没推倒,反而自己脚下站不稳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月季花丛中。 被人捞起来后,脸上划了道血痕,这下,众人大惊失色。 很快,夫人们闻声赶过来,走在前头一身锦衣丝履的妇人便是靖海侯夫人。 陆亦姗远远瞧见了人,哭着跑过去扑进母亲怀中。 靖海侯夫人是个护犊子的,看见女儿精致白嫩的脸上有道血痕,脸色立即变了。 她面沉如水,柳叶眉倒竖,炯炯双目含着滔天怒气。 “是谁人推了我儿?” . 这厢,假山凉亭。 苏云平应酬完客人,匆匆赶过来。 他行了个大礼,诚惶诚恐:“不知殿下到来,下官怠慢来迟。” “无碍。”萧韫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摆弄棋盘,说:“本王今日得闲,过来吃杯喜酒。” 他抬手,示意苏云平入座。 苏云平谢过后,笑坐下来,与他对弈。 两人边下棋边谈事,没过多久,管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管家不认得景王,跑到近前发现有客在,顿时哑口。 “发生了何事?” “大人,女眷那边闹起来了,说是褚家的姑娘把靖海侯府的小姐推进花丛中受伤,靖海侯夫人让褚家给个交代。” “夫人呢?” “夫人正在赶过去。” 苏云平点头,心放得很宽:“那就让夫人处理便是。” 管家抹了把汗,正欲退下,就听得个低沉清雅的声音问起。 “哪个褚家?” 第6章 “哪个褚家?”萧韫开口问。 对面的苏云平执棋子的动作一顿,抬眼觑了下。 他也转头问道:“你可知是哪个褚家?” 管家回:“正是夫人表妹肖夫人的外亲,户部员外郎褚大人家。推靖海侯府四姑娘的,便是褚大人的幺女褚婳。” 闻言,萧韫眉梢蹙了蹙,缓缓问:“事情查清了?确认是褚家姑娘推的人?” “这......”管家迟疑:“小人也不敢定论,但靖海侯家四姑娘脸上有伤,侯夫人铁了心要让褚家人给个交代。” 苏云平也正色道:“你遣人过去说一声,让夫人那边好生查,莫要冤枉了客人,也莫要让靖海侯府的姑娘受委屈。” “慢着!”萧韫道:“事情查清楚,若真是褚家小姐推了人,道歉是必然,若不是,冤枉他人者也需道歉。” 苏云平心下诧异,景王殿下何时管起这种闲事来了? 但殿下都发话了,此事自要好生对待,他挥手对管家道:“去吧,有其他动静立即来报。” 管家去了。 但随即,萧韫又对苏云平道:“你且亲自去见一见靖海侯,把我这番话说给他听。” 苏云平一怔,不敢疏忽,行礼后也赶忙离去。 . 园子这边,气氛焦灼。 褚夫人将女儿护在怀中,好声好气地对靖海侯夫人道:“想必这里头是个误会......” 靖海侯夫人却连眼神都懒得给她,只对着苏云平的妻子道:“苏夫人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苏夫人头疼得很,一边是自己表妹的外亲,一边又是靖海侯府。侯夫人是个厉害的,等闲不好打发,今日之事恐怕只能让褚夫人跟她女儿委屈一二了。 毕竟褚大人往后还得在户部当值,得罪了靖海侯府落不着好,想必褚夫人拎得清。 就在她想折中处理时,婢女急急忙忙赶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夫人诧异:“真是这么说?” 婢女点头:“老爷那边说务必查清,不能冤枉人。” 苏夫人松了口气,道:“自是不能冤枉了去。” 靖海侯夫人听见了,面色不好:“苏夫人是何意?” “侯夫人莫急,且把事情弄清楚。”苏夫人说:“适才我问阿圆,她说并非她推的人,而四姑娘又咬定是她推的。两人各执一词,不若这样,问问这些小姑娘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梓晴立即道:“我看得明明白白,是陆亦姗自己走过来想推阿圆,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栽进月季花丛里了。” “信口胡诌!”侯夫人犀利地瞥过来,肖梓晴吓得后退一步,躲到自家娘亲的身后。 侯夫人强势,在别人家府上如此咄咄逼人,苏夫人心里也不舒坦。她和气地指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问:“你来说说,可看见褚家姑娘推四姑娘了?” 白裙子的小姑娘发憷,低着头,但也不敢撒谎。小声道:“我看见四姑娘走到褚姑娘身边,伸手推褚姑娘,但褚姑娘没动,而四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栽进花丛里了。” 侯夫人脸色发沉。 苏夫人继续指另一人,也是这么个说法。 这下,谁人都清楚事情真相如何。 靖海侯夫人显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自家女儿哭得委屈,又见苏夫人一点不给她靖海侯府的面子,越想越气。 “褚夫人!”她皮笑肉不笑,忍着怒气看向阿圆的母亲:“伤的是我女儿,你怎么说?” 阿圆脸埋在自家娘亲怀中,这会儿探出来,紧张又坚定地对侯夫人道:“我没推她,是她自己站不稳。” 说完,她脖颈一缩,又钻进了母亲怀中。 褚夫人心疼得不行,拍她的肩安抚,正欲开口接话,就见个嬷嬷惊慌地跑过来。 也不知她在侯夫人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侯夫人听后,脸色变了几变。 片刻后,她牵强地扯出个笑来:“看来确实是误会,若不是苏夫人查清,恐怕真冤枉了褚家姑娘。” “珊儿,”她拉过陆亦姗:“还不快向褚夫人和褚姑娘道歉?” 事情转变太快,别说褚夫人,就连在座的其他女眷都有点瞠目结舌。 搞不清个所以然,只得听侯夫人那套说辞:“我靖海侯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珊儿年纪小不懂事适才冤枉了褚姑娘,回头我定会好生教导,还望褚夫人莫计较。” 话里话外都带着点不甘。 褚夫人摸不着头脑,但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她只需给个台阶,事情便算了了。 便道:“早就听闻侯夫人明理和善,依我看左右是孩子们闹着玩罢了,也不算什么大错。倒是四姑娘的伤势令人心疼,夫人还是快些带她回府寻大夫看看。” 侯夫人忍着气,却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女儿速速出了苏府。 . 回到靖海侯府,大夫给陆亦姗上药。陆亦姗今日丢了脸还受了伤,哭得不行。 她一把打翻大夫手上的药罐子,气道:“娘为何要让我道歉,分明是她们欺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