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 第47节
“我可以喜欢你吗?” “我对你没有兴趣。” 少年的回答一针见血且利落干脆。 他说罢继续沿台阶下行。 女生瞬间带上了哭腔,泪流满面,却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知道!” “时景,我知道你可能从来没有注意过隔壁班有我这么一个人,但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一年多了,我从来没奢望过能当你女朋友,只是想把这份心意告诉你。明天就摸底考了,我准备了很久,就是为了考进一班,你能为我加油吗?” 那样真挚纯粹的告白,连余葵听了都忍不住动容,然而少年的脚步未曾停留,声音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与我无关。” 女生站在原地啜泣。 哭声隔着一层楼板隐隐约约传来。 余葵也顺着立柱滑蹲在地面,掌心冰冷,内心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怅然。 她跟这女生,何尝不是一类人呢? 区别大概只在于,女生本就在离他很近的4楼,而自己在吊车尾的15班,女生有勇气向他讨要一句加油,而自己甚至连将喜欢宣之于口的勇气都没有。 也幸而,她早就习惯了生命里的求而不得,几次呼吸过后,调整好心情起身,余葵从墙后走出来。 一步、两步。 她沮丧盯着地面朝前走,视线猝不及防多了双白球鞋。 身形猛然顿住。 余葵大脑怔怔空白一片,不敢抬头。 呼吸停滞几秒,视线缓缓顺着颀长的校服裤管上移—— 少年抄手插兜,平静漆黑的眼睛与她对上。 这瞬间,余葵只恨不能化身大魔法师,挥舞魔杖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偷听喜欢的人墙根角被逮了个正着,谁能告诉她,一个早该去球场的人,为什么竟然还留在原地啊! 操场那边的彤云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一轮金色圆日往地平线移动,风吹得余葵短发哗啦作响,她下意识退两步,想转身走开,少年却抓住她的校服针织马甲。 口型动了动,他声线低沉,音量放得极轻。 “跑什么?” 楼上的女生还在哭,余葵反应过来,时景并不想让对方知道他还留在这儿。 她立刻摆手,跟着压低声,眼神真挚愧疚否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听见。” 时景挑眉,显然不信。 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女生的哭声停了。 四周安静下来,她擤了下鼻涕,开始下台阶。 楼板上传来拖沓闷重的脚步,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沮丧而沉重。 撞见人家那么难堪的场面,余葵下意识想再闪身躲起来。偏偏这次动作晚了一步,她刚藏身的那根柱子已经被时景霸占了,立柱的宽度仅够挡住一个人的身形。 “你!” 余葵气得六神无主。 正打算要不直接出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女生擦肩而过,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掐住,一把带了回去。 她重重撞进时景硬挺的怀里,鼻梁差点断在他胸肋上。 强行将痛呼咽进肚子,余葵仰头,泪光盈在睫毛上,睁大眼睛控诉。 少年举手,食指抵在唇瓣嘘了一声,而后,垂下天鹅般冷白的脖颈,俊朗的眉目微敛,随手替她揉了揉鼻子。 那动作自然极了,像是在哄自家的小狗。 然而余葵内心只剩一个念头—— 那是他刚刚还抵在唇瓣上的手指! 男生干净的荷尔蒙气息直冲脑门,带着电流,余葵不知所措,整个心尖都在发麻震颤,手脚瘫软。 这…四舍五入算接吻吗? 一下一下,他骨节清晰的手指冰凉,指腹触感不算柔软,带着一点儿常打球磨起的薄茧,打圈揉她的鼻尖时,像羽毛划过般带着舒服的痒意。 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她却仿佛被什么压到一般,整个身形往后掉。 告白的女生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怕余葵露出身形,时景收紧臂弯,揽着腰肢将人带回几寸,肌肤相贴的瞬间,他整个人的阴影将女孩笼罩,影子在夕阳下揉合成一团。 世上就是有人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行星的重力一样无法更改。 远离时景那么久,余葵原以为自己能修炼出一点儿自控力,但只是这么鼻息相扑的一瞬间,她便被本能重新俘获,五感里只剩他的存在。 过去大半年,两人在学校说话的次数,扳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连中午拍合照那会儿,两人也鲜有互动。 但这一刻,时景的动作,却令她重新生出,他们的关系较别人更亲密的错觉。 人渐行渐远。 余葵赶紧退后两步,远离他的怀抱,像刚从水里上岸的鱼,不着痕迹使劲吸了几口空气,才问,“你干嘛抢我位置?” “还说没偷听。” 少年唇角微翘,凌冽的眉眼倾露笑意。 余葵讪讪,小声道:“我就是路过,怕你们尴尬。” 时景坦然。 “那我更应该躲起来,或者你想看她满脸鼻涕眼泪,下来撞见我,再尴尬一次?” 余葵瞬间熄火。 “好吧,你怎么说都有道理。” 放学的铃声响起。 危机远去,和时景相处的紧张感也重新漫上心头。 学生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怕人多眼杂,余葵提前往下走。 看时景还是和她并肩,没有要分道扬镳的样子,她努力平复呼吸,试着开口,“你刚留在这儿听她哭,是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吗?” “不啊。” 少年耸肩,“我就想看看,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出来。” 余葵大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她叫我等一下那会儿。” 时景指了指楼梯间墙壁上的倒影,风拂过时,将她迎风飘起的短发拓印得分明。 竟然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余葵肩膀一塌。 表面勉力维持镇定,心底的小人差点没投湖自尽。 她以为自己挺机灵,结果在别人眼里跟个二傻子似的。 到架空层,后头下来的学生越来越多。 余葵加快脚步,离开前,时景站定,扬声唤住她。 “余葵。” 时景上次念她名字是什么时候? 再次听到男生动听而低沉的嗓音字正腔圆吐出这两个字,余葵只觉得整颗心都迷瞪瞪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失神转头。 夕阳给少年披上一层柔和的金芒。 他校服敞开,身形挺拔漂亮,沉静的目光仿佛宇宙里令人沉溺的黑洞,在拖拽着她往下跳。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四面八方的视线投来。 学生们或许听不清两人交谈内容,但像时景这样的风云人物,会在校园行道上,主动叫住女生,跟她说话,无需任何亲密举动,便足以诱发旁人想象。 有学妹甚至放慢脚步,偷偷驻足,余光朝这边瞥来。 他想听她说什么? 不是都道过歉了吗?余葵不解。 从448分到620分,每一个挑灯夜读、掐点做题,快要撑不下去的日子里,余葵都曾想象,假如有一天,她能光明正大与时景并肩同行,她该说点什么。 只是现在,远不到那时候。 时景几分钟前冷漠拒绝旁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余葵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垂眸,又掀起眼皮。 歪头轻松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想进你们一班,就是分数差蛮多的。” “差多少?” 时景没有嘲笑她的梦想,偏头沉吟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她能考进一班的可能性,然后道。 “如果你今晚有空看,我可以把纯附历年高三的实验班选拔套题借你。” “你们一班还有这种东西?” 余葵惊喜得差点没控制好音量。 少女唇瓣绯红,细白的脸颊在阳光下闪耀着光彩。 去年穿还稍大的百褶裙,如今已短过膝盖。 她长高了,腿长且细白,校服衬衫外面套着针织马甲,勾勒出纤细的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