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页
叶无道看到不耐烦的叶河图悄悄离开唐厅。他不禁莞尔,这种时候也是难为这老头。记得小时候每次生日晚宴老头也从来都是躲在书房捧本《花花公子》消磨时光。 叶河图扯开领带,走在中国会地庭院过道中。 偶尔经过几个中国会的负责人也是象征性地跟他打招呼,若是杨凝冰,他们肯定要客套寒暄许久。 叶河图是谁? 局外人,不懂的。 中国会唐厅中那群太子党公子哥大少爷们的父母多半在四十到五十岁之前,而且北京人很少。也是,在北京商圈混得风生水起多少都会跟白家或者各派太子党有点关联,所以这群对于北京来说就是外地人的财富巨头们,对于二十年前发生在北京的紫禁城风波,即使有所耳闻,也因为涉及成员和家族的讳莫如深以及政府的刻意压制而不知详情。 中国就是如此。政治永远是正房,而财富永远是偏房或者情人,在他们眼中,这个站在杨凝冰身后二十年地叶家男人若剥去银狐继承人的身份外衣,根本一文不值。再说叶河图这些年从来都是以典型败家纨绔面对世人,有人即使想对他刮目相看都难。 此刻一个身穿素净麻衣、脚上穿着双老旧布鞋地中年男子朝叶河图迎面走来。一张俊雅的脸庞,笑似非笑的恬淡神情,手中托着一盏长年累月摩挲下来显得极为光滑的紫砂壶,见到叶河图,便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深深望着叶河图,许久叹了口气,道:“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大哥。” 中国会明清厅中,聚集着跟杨望真一辈的李姓老人、李尔雅杨妍徽夫妇、杨国强,还有就是叶无道和慕容雪痕,杨凝冰和杨宁素还需要在唐厅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中国会俱乐部的一把手刘若拙心中可谓冰火两重天,内心忐忑如履薄冰,一则面前地李老虽然跟叶无道和杨国强微笑着聊天,谈些家常琐事,可毕竟曾经是这个国家的支柱人物,二来则是兴奋叶无道这个人给中国会带来的巨大荣耀和利益,这场会议一开,中国会知名度肯定暴增,而会员数量也必然猛涨。 “无道,你如果真能做你爷爷当年做不了的事情,那是最好,我们老一辈的家伙,看着也替你高兴,可如果你败了,可就贻笑大方了,到时候我可要对你很失望,要知道希望越多,失望肯定也会越多。”老人语重心长地望着叶无道,他曾经不理解杨望真为什么答应叶河图和凝冰那孩子的婚姻,如今看来,也不错,叶家尽出奸雄,这个无道,也算是集大成者。 叶无道微笑着点点头。 “雪痕这孩子可比镜头上还要漂亮,出落得这么水灵。”杨妍徽赞叹道,温婉如玉地慕容雪痕令人惊艳。 李尔雅也一点都不掩饰对慕容雪痕的惊为天人。 “我还抱过小时候的无道和雪痕,真说起来还欠这两孩子几串冰糖葫芦呢。”杨国强哈哈大笑,显然十分得意,有叶河图这个大哥,他无疑视作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骄傲,如果真有一天要让他在自己的女儿和叶无道之间选择,他会选择后者。 “要不,等尔雅妍徽有孩子了,你们做那孩子地干爹干妈?”老人半开玩笑道。 “好。”叶无道轻轻点头,挠了挠头,道:“其实雪痕有孩子了,要不李大哥和杨姐就也做这孩子的干爹妈?” “行啊,这种好事天底下可不是排队能等来地。”李尔雅大笑,再城府再内敛,一旦有了这层非同寻常的关系,也会摘下一层层面具,露出真性情,何况慕容雪痕孩子的干爹,这个荣誉,足以让李尔雅这个慕容雪痕暗地里背着老婆的铁杆崇拜者兴奋雀跃很久了。 “听说赵家今天有人来。”老人眯起眼睛,喝了口茶意味深长道。 杨国强心一紧,赵家,如果这个家族要纯心捣乱,这场经济峰会恐怕有点悬乎。 “赵家有代表要来中国会?”李尔雅两道剑眉轻微皱起道,转头看着那中国会的一把手刘若拙,“知不知道是谁?” 刘若拙抹了把汗,轻声道:“赵浮生。” 叶无道瞳孔猛然收缩。 北方赵家,赵浮生。 (赵浮生,184,参考《五十人财富峰会》) 第九百二十九章 平生不识赵浮生,富甲天下也枉然 被世人称作陶朱公的赵浮生此刻靠着栏杆,手中捧着那只壶体珠圆玉润的紫砂壶,大拇指细细摩挲,这是明朝制壶名家时大彬制造的一粒珠紫砂壶,壶身草书“水天一色,风月双清,丁卯年大彬”十三字,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把玩在手心,面容安详的赵浮生望着叶河图,也不说话,兴许是要说得太多,真见面时千言万语反而没个头绪说不出口。 “壶是好壶,不求妍媚,直达朴雅,只不过那十三字意境不错,奈何时大彬的字确实太拙劣。”叶河图微笑道。 “以大哥的挑剔眼光,时大彬的草书自然显得业余,难以入法眼。”赵浮生感叹道,一路行来,原本温热的一壶好茶就这样渐渐冷淡,这人生,是不是也逃不出这个孽障? 低下眉目,赵浮生眼睛湿润起来,二十载,弹指一挥便白驹过隙般成为记忆,该叹该悲?该笑该狂?该恼该恨?兴许都该都付与一杯茶吧。 赵浮生仰头喝了口茶。 “当年那个凤歌笑孔丘的赵浮生,得即高歌失即休,豁达不羁,怎么今天也如此婆婆妈妈一副小女人姿态?”叶河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