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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听不懂,还重复了几遍。 他没有回我,只是默默的拉开门,我感激的朝他道谢,用披肩裹紧中也侧身进了木屋。木屋里除了小朋友外空无一人,我尽量不要露出内心的疑惑,快速的环视周围。 里面的温度远比外面要高,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木屋,角落放着几张看不出原色的皮毛毯,还堆着一些干树枝和简单的农具,一面墙上有个简陋的壁炉,冒着火焰,烧得树枝劈啪作响。 被解救了我的长长舒了口气,脱下冻得硬邦邦的披肩,靠近壁炉,让中也在我怀里寻个舒坦的姿势,开始烤火。 手脚慢慢的恢复知觉,一碗用木碗装着的热腾腾的肉汤递到我眼前。刚才顾着烤火,差点忘记了还有个孩子。 我歉意的向他又一次道谢,接过肉汤后用木勺子盛了一口塞进嘴里,恩……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腥味,大约是直接用带血的肉煮的,没有下任何调料。 若不是现在又饿又冷,我真会吐出来。中也已经悠悠转醒,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我将盛了汤的木勺送到他嘴边,闻到那个味道的中也迷糊中别开头。 “好臭……” “乖,多少吃一点哦,等会姐姐再给你弄好吃的。” 中也扁着嘴,还不舍得清醒,眯着眼睛嘟嘟囔囔的,勉强喝了几口就不愿意,我叹了口气将剩余的一口气喝光,将空碗放开一边。不敢松开中也的我,抱着他磨蹭到小朋友面前。 刚才没有注意,他一个人缩在毛毯里,很冷似的,即使围着好几件毯子呼出来的空气也带着水雾。 他懒懒的抬眸看着我,又将视线移到中也身上,此时中也正巧打了个喷嚏,他迟疑了一下,拉下身上一件毯子,用眼神询问我是否需要。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毯子很大,裹着我和中也刚刚好,就是味道不太好闻,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或者从未洗过,是兽皮炮制的毛毯,很暖和。中也嫌弃气味的蹬了蹬腿,到底是太冷才没有将毯子踢开。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日本人?’他用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英语询问。 ‘啊,算是吧。’ ‘都死掉了。’ 我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回答我之前的问题,看着这个身体虚脱脸色苍白的小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接我的人过几天就到。’ ‘是谁……啊,我是说,是你的亲戚吗?他们对你好不好……’ 我咬了下舌尖,悲哀于自己的嘴笨。一名孤儿在这么冷的天气,待在人烟稀少的山间木屋,吃着寒酸的食物,就连衣服都很单薄,裹着脏兮兮的毛毯…… 怎么想,都无法放下心吧。我觉得自己的心太过柔软了,或许是养了太多弟妹的缘故,逐渐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尤其是和太宰差不多大的孩子。更何况他帮了我们,还将锅里所剩不多的肉汤也给了我们。 回去之后,去市内的孤儿院看看吧。 ‘是好呢,还是不好呢……’他困倦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无所谓,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不再与我说话,一边哆嗦着躺下背对着我,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咳嗽声时而响起。 木屋里只回响起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我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抿了抿唇将中也放在地上,用毛毯裹好,起身时还打了个喷嚏,戳了戳冰凉的手臂,走到屋里唯一的木桌上,打量着上面被开膛破肚的小熊。 一头未成年的小熊,面容平静,仿佛是睡过去一般,谁能想到它的内脏已经掏空,肉也去了小半,血和肉冰冻得硬硬的,唯一能够充当工具的只有插在胸腹处的一根斧头。 斧头看起来比一般的要小一些,上手时却沉甸甸的,我的喉咙鼓动几下,是否这个小朋友就是用他羸弱的手一下下的肢解,取出可食用的肉块。 一口缺了边角,底部烧得焦黑的锅放在一边,里面只有不到半碗量的肉汤,不再散发着热腾腾的雾气。我叹了口气,用斧头将剩余的熊肉一块块的斩成巴掌大的肉块,又取了一边的铁桶去外面弄了桶雪,支在壁炉上烧水。 雪水其实很脏,可条件也就这样,不能太过强求。等到热水沸腾,我又将它取到外面置于雪地里,在温度降到不觉得烫的程度又拿回室内。 因为熊血也凝固的原因,我思考着以前听说的小窍门,将血额外弄成了血旺,卖相不太好,至少算个样子,又把铁锅和肉块一个个清洗干净,来回忙碌着,最后在铁锅里装了些雪加入肉块,支在壁炉上煮。 在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冻得双手发红的我急切的想要缩回毯子里,抱着中也牌小暖炉取暖,回头就见到一双蔷薇色的眼睛幽幽的盯着我。 老实说,有被吓到。 我摸了摸跳得飞快的心脏,对小朋友说:‘饿了吗?肉还要煮一会,我可以给你弄点热水喝。’ 这里的器皿太少了,我只能用刚才的铁桶用雪洗了洗,装了桶热水。‘还是你想擦个澡?’ 如果想擦澡的话,我口袋里倒是有条手帕。 ‘要水。’他如此说道。 我用木碗给他装了水,递过去让他小心烫,他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抿着,眼睛却没有移开我的脸,在热气中我仿若看到他眼里带着些许揶揄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