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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枝当然不会有事。 凝聚无数精贵药材制成、世间仅此一枚的还魂丹乃慈悲法师赠予小徒之物。 后被药辰子慷慨送给四小姐。 生死面前魏平奚毫不迟疑地喂下此药,正因服药及时,郁枝侥幸捡回一命。 还魂丹有‘还魂’之意,是实打实的宝贝,一息尚存服此宝丹便可从鬼门关重返人间。 药辰子叹了一声:“福大,命大。” “神医——” 他站起身:“夫人放心,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保住了?”柳薄烟和长公主同时一惊:流了那么多的血,神医一味药都没开,怎么就保住了? 药辰子抚须道:“天下第二奇丹,不说活死人,医白骨,修补剑伤,救下令千金一条性命却是绰绰有余。” “天下第二奇丹?” 得知‘女婿’将如此珍贵的续命丹药喂给女儿,柳薄烟甚为感动。 季容侧身看向另一张床榻躺着的人,心绪复杂。 当日魏平奚当着她的面说得狠心绝情,三句不离一个‘妾’字,她以为她是浪荡无心之人。 然而想看清一个人不该听她说了什么。 人心隔肚皮,口蜜腹剑之人有的是,要看她具体做了什么。 枝枝濒死,魏平奚内伤,那样的情境下身怀还魂丹竟肯第一时间喂给她嘴里“玩腻就丢”的妾…… 季容被气笑。 这是个什么人呀! 让人爱,让人恼,又让人舍不得恨她毒舌。 药辰子写下一张药方转而去看他内伤昏迷的好友。 满屋子人安静下来,不敢打扰神医诊脉。 柳薄烟先时待她的女婿有十分好,这会子怕是已经到达百分。 世间情爱,举凡到了愿为之舍命的地步,总会给人发自心灵的震撼。 面对强敌,女婿拼死护着自己的女儿,又肯在受伤的情况下舍去‘第二条命’,柳薄烟发誓等奚奚醒来要待她更好。 药辰子指腹搭在四小姐脉搏,神色微沉。 见此,季容的心也跟着一沉。 “下手之人你们可看清模样长相?” “没看清,不过应该有人看清。”季容立时喊来守在门外的十剑客。 为首的剑客声音平稳:“白衣,乌发,左眼留着一道半寸长的细浅疤痕……” “当真有一道细浅疤痕?” “确凿无误。” 药辰子肩膀耷拉下来:“那就是她了。” “是谁?” “我师姐。” “神医的师姐?” 得知他还有一位同门,不止长公主感到好奇,成名已久的十剑客也倍感惊讶。 十几年前药辰子横空出世,独来独往,医术精湛,可为医道第一人。 对于他的师承江湖中人猜测良多,始终没有确切的说法。 “曾经是我师姐,现在她是师门叛徒。”药辰子不欲多言,提笔写下一道良方。 “平奚被她内劲所伤,那叛徒修炼的是至阴邪法,内力自带阴寒煞气,要想化解煞气,需有化煞丹,有了化煞丹还不够,还要靠她自行吸收,将那女人的内劲化为己用。” 这其中的门道不会武的柳薄烟、季容不懂,在场的十剑客闻言不禁皱眉。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高手化解比自己弱的人的内劲,那是轻而易举,反之,难上加难。 长公主问道:“若不能化为己用?” “那她毕生武学再难寸进。” “……” 他深吸一口气:“三日之内备齐药材,我要开炉炼丹。” 风急雨骤,电闪雷鸣。 京城上空一道深紫色闪电咔嚓一声响,乾宁宫偏殿,匍匐跪地的年婆子吓得面无血色。 风云变幻,大炎朝皇帝陛下那张艳绝天下的脸也在变幻。 是惊,是怒,凤眼深藏一抹暗沉的哀伤。 “陛下……” 颜袖一声轻唤,季萦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逃避十八年,终肯将真相吐露出来,年氏,朕与皇后不追究你的罪责,届时反而要厚赏于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奴知道,奴会为小公主作证,指认二小姐和太后,让天下人知道她们犯下的罪行,让殿下重回陛下和娘娘身边……” “知道就好。” 季萦吐出胸口一道郁气:“起来罢。” “谢陛下,谢娘娘……”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来,颜袖眼皮忽然一跳,心底浮现一丝惊惶。 真相骇人。 害她的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妹,更可笑十八年来养在宫中的‘女儿’是太后不知给哪儿找来的傀儡。 她指尖冰凉。 思及真正的骨血多年来在魏家的不易,皇后娘娘神色冷沉,对颜晴、对燕绘,恨之入骨。 偏殿外,内侍疾步而来,同大太监一番耳语。 杨若面色顿变,抬腿迈开。 “陛下。” “进来。” 季萦面若寒霜:“何事?” 杨若看了眼年婆子。 “无妨,尽管道来。” “回陛下,娘娘,咱们放在四小姐身边的暗卫……尽陨了。” “你说什么?” 不等季萦震怒,又有内侍满头大汗地走来:“娘娘,玄武街南有顶级高手出没,四小姐与其妾室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