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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眼,歪头果核吐在雕花玉盘:“大哥被废,祖父质问我,我问他我到底是不是魏家血脉,他的反应不对劲。” “有何不对劲?” 她伸手搂了郁枝入怀,细长的手臂环着那截柳腰,郁枝被她抱得俏脸生热,努力支棱着耳朵去听。 “他迟疑了。”魏平奚寒了声:“他不该迟疑,迟疑了一瞬,这就是破绽。 “我猜他肯定知道点什么,纵使不知实情,心底约莫也有猜疑。堂堂老侯爷,年轻时叱咤疆场,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样的人物,怎么我问他显而易见最是寻常的事情,他不是臭骂我一顿,而是最先迟疑呢? “这问题我想了很久。” 她轻捏郁枝挺翘的乳:“你还不知道罢,我母亲心头挚爱不是父亲,而是另有其人。我在想,我是不是那人的孩子。” “那人……啊,那人,是、是谁?” 美人一副春.情萌动不堪承受的媚态,魏平奚沉郁的心情缓和过来,贴近她唇瓣:“想知道?” 惊蛰院的猫儿叫了三两声,惊起树上飞鸟。 鸟儿扑棱翅膀从这树飞到那树,飞出惊蛰院,飞到幽静沉默的流岚院。 魏夫人抚摸画上之人的眉眼:“你的女儿,她长大了。” 内室静悄悄,画卷上的人雅致绝艳,有高山玉树之姿容,清月之皎洁。 沉默对应着沉默。 颜晴笑得很温柔:“她没选择寻常女子的活法,大着胆子纳妾,那妾生得娇媚,是荆河柳家的人。 “荆河柳家你知道的,每隔几代都会出现水媚勾人的后人,媚到骨子里,一道眼波过去多少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她胆子小了些,媚气还算收敛,仔细养一养未尝不能重现荆河柳家的风光。 “女儿得了她至今还没玩腻。我倒是想送平奚十个八个美人,可惜,眷心别院的艳姬她一个也不碰。 “太谨慎了,又或看不上那样的姿色。和你一样挑剔。” 她眉梢轻卷怅然:“你会想她吗?不,你不会。” 魏夫人抱着画卷慢慢闭目:“阿四……” 她生了三个儿子,到后面才是女儿——行四,貌若仙姝,流着那人的血。 只这三点,她愿意很爱很爱她。 “四小姐……”郁枝难耐地喊她。 魏平奚亲昵地搂着她:“喜不喜欢?” “喜、喜欢……” 媚色化开,淌成水,魏平奚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稀奇道:“女人到了这时,太激烈了有的会控制不住面容神情变丑,你怎么和她们不一样?” 郁枝指节崩白如溺水之人抓着她的衣襟。 “你太漂亮了,媚得刚刚好。” 她抽回手,郁枝颤抖着埋在她颈窝小声呜咽。 “别哭,嗓子都哑了。” 她轻拍郁枝脊背,郁枝不吝啬地用眼泪打湿她的衣襟。 “真是个哭包。” 现在哭成这样,以后去了京城怎生是好? 她眸心划过一抹暗色,她有的是好玩意等着她的妾来尝呢。 …… 魏夫人定下的事,无可转圜,上京一事落在实处。 冬日,风寒。 仪阳侯站在门口殷切嘱咐发妻,魏夫人手捻佛珠,容色淡淡的。 魏平奚早早抱着宠妾坐进马车,由着这对爹娘在外面吹冷风。 “好了,好了,我不多说了。” 魏汗青不放心地看了夫人两眼,扭头叮咛一路随行的护卫,言辞冷肃,大有夫人有个好歹让人拿命来偿的果决狠厉。 总算有了侯爷的样子。 车厢内燃着冷梅香,魏平奚昨夜没睡好,现下窝在郁枝怀里享受美人恩。 纤白的手按揉在她两边的太阳穴,她舒服一叹:“怎么还没启程?有那么多话要说么?” 郁枝笑她脾气不好:“他们说他们的,你睡你的,不妨碍。” 魏四小姐轻哼,倒也果真闭了嘴,没多会头一歪沉沉睡去。 她夜里又做噩梦了。 郁枝满打满算做她枕边人做了小四月,第一回 被四小姐的哭声吵醒。 原来不是不悲切,是太隐忍。 骗过了自己再去骗别人,而后人们只记得她的性情怪异阴晴不定。 出身阴暗相争的大家族,若仅仅靠魏夫人护持,四小姐断长不成如今肆意张狂的模样。 熟睡的四小姐褪去清醒时的笑意与锋芒,眉目温善,容颜乖巧,郁枝抱着她,看久了一颗心怦然跳动。 她身子隐隐发烫,想掀开一侧的车帘透透气,又怕寒风刺进来,刺疼四小姐吹弹可破的肌肤。 百余个日夜的缠绵相处好似融入郁枝深层的血液,血液激荡,她想推开这人,动作僵在那,她垂下眼帘,无声长叹。 不得不说,她的身子确实喜欢四小姐。 委身魏平奚,她不觉得吃亏。 天底下多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与四小姐春风一度,而她,能有幸与她一度再度甚而千百度。 艳福不浅。 郁枝拿自己没法,也拿怀里的人没法。 她红着脸,颤着手拿开她不老实的手,车厢静谧,窗外漫起风雪。 魏平奚一觉睡醒恰巧到了下榻之地。 马车停下来,她打了个哈欠:“要进客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