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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利刃刺入眉心,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却不发出一声□□。 “我会很轻的。”他的声音含着心疼,那双切割过无数生灵的手却是极稳。 元神割裂的剧痛,即便是她也难以忍受。她咬紧牙关,汗如雨下,瞬间湿透了长发,薄唇咬出了鲜血。 眉心迸射出夺目的光芒,像羿神之箭射入金乌心脏,烈日崩毁前绽出的最后一丝强光,耀眼而绝望。 抽出眉心的利刃带着点点金沙,落于晏遮掌心,凝成了琉璃般的珠子。 凝神看去,似乎可见一个俊秀的少年与清丽绝伦的女子相对而坐。 那时她看着他,眼里还有笑。 晏遮眷恋地看着掌心魂珠,却在此时,本该丧失意识的姜弈猛然睁开了双眼,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掌打中他的心脉。 之后没有多看一眼,向外飞去,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晏遮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他受了很重的伤,险些丧命,只能庆幸那时的姜弈太虚弱了,哪怕没有再心软,没有留有余手,她还是杀不了他。 他也想明白了,他的法阵仍有不足。禁灵绝阵只能禁灵,却不能阻拦她汲取众生愿力。她怕他发现此事,便趁着他不在之时偷偷积蓄力量,只等着最后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一旦放走了她,下次她再回来,便不会再给他任何生机。 他等了许久,等她回来取他的性命,可她始终没有现身。 他才想起,她丢了记忆在他手里呢…… 所以失去了记忆的姜弈,会去哪里? 他日日把玩着魂珠,回味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麾下血宗奔走千万里,为他寻找姜弈下落,可她就想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晏遮坚信,她是不会死的,也许只是躲起来休养生息。可他却不能等这么久,他必须找到长生之路,否则,姜弈回来了,找不到他怎么办…… 无论是爱,还是恨,他们之间,总要有个结局的。 他寻了三百年,等了三百年,从在窥天鉴里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才算重新活了过来。 他暗中看着,看着她变了…… 她笑起来顾盼生辉,灵动狡黠,不似过去那样温暖却疏离地俯瞰人世,却是真诚而热烈地爱着这个人间。无须拉扯,她自己走下了神坛,拥抱了这人间,只是拒绝了他。 被精心雕琢过的魂珠满满都是美好的回忆,他盼着改变后的她能想起他的好,再给她一些温暖与柔情,但她比过去更加冷漠地挥袖震开他的手。 那些被他珍藏了三百年的回忆,属于她的魂识,被她无情地抛掷一边。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姜弈,是你弃我而去!”暗哑的声音响起,晏遮仰起头,晦暗幽深的双眸直视徐慢慢。 “我是潋月道尊,不是姜弈,更不是你口中的师尊。你与姜弈的过去,那些恩怨情仇,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徐慢慢疾言厉色,眼中渐渐露出不耐,她每拖延一刻,便会多一个人死去,她向晏遮伸出手,五指成爪,将他修长的脖颈捏在手中。 晏遮被迫跪在她身前,仰起了头颅,抬高瘦削的下巴,俊秀温润的脸庞莹如白玉,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氤氲着血气与浓雾,似笑非笑地仰视她。 徐慢慢的掌心抚上他光洁的额头,灵力强横地冲开他的神窍,侵入他的觉魂,想从他的觉魂中寻找记忆。她不信他双手送来的魂珠,只信觉魂所见。 晏遮忍着觉魂被侵的剧痛,汗水一滴滴滑落,额角青筋泛起,呼吸颤栗而粗重。 徐慢慢的灵力却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潭,本该承载着记忆的觉魂竟一片漆黑,胶着这拉扯着她的灵力。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被晏遮紧紧攥住了手腕。 他低哑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想以四魂族的天赋神通,搜我觉魂?师尊,你忘了,你教过我的……也曾这么搜过我的觉魂……而现在,我懂的,比你更多了……” 徐慢慢封住了他七魄脉轮,让他肉身失去自由,却没料到他元神如此妖异,反客为主将她拉入泥淖之中,无法自拔。她感觉自身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被他腐蚀、吞噬,而身在绝阵之中,她流失的灵力无法从外界得到弥补,此消彼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力成为他的养分。 徐慢慢身子渐渐软倒,被晏遮张开的双臂接住,抱在怀里。她跪倒在地,无力地靠在晏遮胸口。 “师尊……弈儿……”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鬓角,撩起她脸畔一缕碎发,绕于指尖,声音低柔轻缓,缠绵悱恻。“你终究是不懂人心,不知道为了得偿所愿,人心能有多卑劣……” 徐慢慢抗拒地别过脸,排斥他的靠近。 “滚!”她冷冷地说着,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嫌弃。 晏遮低笑一声,似是不以为意。他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龙椅,将她轻轻放在铺着厚实软垫的宽大龙椅上。 晏遮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自她眉心而下,指尖轻轻扫过她俏挺的鼻尖,丰盈却又苍白的双唇,幽深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拿开你的脏手。”徐慢慢别过脸躲开他的手,面覆寒霜,眼神冰冷。 “脏?你竟会觉得脏了……”晏遮一笑,骨节分明的五指扣着她纤细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我的手上,是沾染了不少人命,以前每次回去见你,我会仔仔细细地洗去所有的血污,怕你察觉出一点污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