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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沧轻而易举便将他击溃,攥着他的咽喉冷笑。 “是本座小瞧你了,关了你十年,你竟然还不死心,还敢逃走。既然逃走了,又为什么回来?” 敖沧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珍宝之上,他一甩手,以一杆□□将敖修钉在盘龙柱上,径自转身走向珠宝,脚尖踢开那些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最后俯身捡起一个沉香木做的盒子。 盒子一打开,顿时满室生辉,仿佛一轮明月在殿中升起,清冷又高洁,让人不敢逼视。 “呵呵……”敖沧冷笑,“你是为了这个回来,重明珠?” 敖修喘息着哑声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不过是个蚌精的内丹。”敖沧脸色不屑道,“修炼千年又如何,蚌精就只是蚌精,没有神脉,皆为下贱。” “她不是!”敖修愤怒地否认。 敖沧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苍白的俊脸顿时泛出鲜红的掌印。 “本座一直忘了告诉你啊。”敖沧脸上露出微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敖沧扔掉了木盒,拿出重明珠在手中把玩,一步一步走到敖修身旁,含着残忍的笑意缓缓道:“当年本座急于破境,要往地心灵涌之处修炼,可是那处极暗无光,寻常的明珠根本无法照亮。” 敖修的呼吸顿时一窒,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看着敖沧的方向。 敖沧咧着嘴笑道:“于是父皇便亲自取来一粒重明珠,这可是他亲手从你母亲体内剖出来的。弟弟,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海皇无情,你今日方知?这么多年你跟在本座身边伏低做小,任劳任怨,你以为本座给你几分颜色,便是拿你当兄弟了吗?贱种之子,凭你也配!” 敖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敖沧领口之上。 敖沧后退一步,沉下脸来,嫌恶地施法清除身上的血迹。 “你这愤怒悲痛的表情可真有趣,可惜你眼睛瞎了,不然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如今什么模样。”敖沧冷笑着,手一松,重明珠便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敖修喘着气转动脑袋,寻找声响之处:“敖沧,你把重明珠还给我!” 敖沧轻轻抬脚,踩住了重明珠:“敖修,你想要重明珠,本座给你,你想念你母亲,便去地下相见。” 敖沧说罢,脚下一用力,便听一声清脆的巨响,明月一般的重明珠顿时粉碎,如星尘一般四溅开来。 “不——”敖修奋力挣扎,钉在左肩的□□,因他的动作而有所松动,但鲜血却如泉涌。 敖沧浑不在意地踩过一地星尘,右手并拢,指尖对准了敖修的腹部:“你虽然神脉稀薄,但蛟丹也可一用,今日本座便剖出你的蛟丹,也叫你与你母亲有个同样的归宿。” 敖沧说着便将指尖刺入敖修腹部,鲜血顿时涌出,敖修浑身巨颤,血色尽失。 在那场噩梦中,是琅音和徐慢慢杀了敖沧,敖修才得救。而在现实中呢…… 徐慢慢不知道,敖修是怎么一次次地在那种境地下活下来。 还有一场噩梦,便是他得知了母亲的死讯,悲痛欲绝,却遭到其他兄弟的欺凌。那时是敖沧出面制止了众人的欺凌,或许是那难得的照拂,让他错以为伏波殿中尚有一丝温情,后来他追随敖沧数百年,忠心耿耿,哪怕敖沧怀疑他,囚禁他,多番凌虐,他也以为敖沧受人蒙蔽。 直到重明珠被毁,他才失去了所有的信仰…… 从头到尾,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敖修,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徐慢慢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像与一位老朋友闲聊那样闲适自在。 她的从容松弛似乎影响了敖修,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无神的双眼寻找着徐慢慢的方向。 “我……”敖修的声音低落而沙哑,“我喜欢你。” “不是,你未曾见过我,又怎么会喜欢我?”徐慢慢失笑摇头。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阿姮与墨王,失明的墨王爱上的不过是想象中的阿姮,而敖修呢…… “敖修,你喜欢的,只是道尊这个身份。”徐慢慢温和地看着他,声音中有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在蛟宫长大,习惯了弱肉强食,弱者想要生存,便只能依附于强者。过去你依附敖沧,失去了敖沧这个靠山,你便选择潋月道尊作为依附的对象,而被我拒绝之后,你选择了血宗……” “血宗……”敖修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未来有一天,你会落到血宗手中,为了复仇,你投靠了血宗,把敖沧引入血宗的埋伏之中,无数海妖丧命其中。你吞噬了敖沧的蛟丹,炼化吸收了他的力量,又挖出他的眼睛装入自己的眼眶之中。” 徐慢慢说着轻轻一叹。 她在梦魇中看过少年时的敖修,他的眼睛本该更美,而敖沧的眼睛始终有一抹令人不快的戾色。他杀了敖沧,又成为了敖沧…… 敖修静静听着徐慢慢的述说,无神的双眼忽生波澜,黑气涌上双眸,变得阴狠恐怖。 “敖沧……敖沧……”他的肩膀颤抖着,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字。 “你想起来了吧,其实你拥有一切的记忆。” 徐慢慢定定地凝视他,看到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露出冷漠苍白的俊颜,暗黑的双眸直视徐慢慢。 他看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