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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看过了。”群玉芳尊一脸漠然,“那并不是什么好风景,忘了就忘了,我只是不愿意被心魔困住。” 琅音仙尊轻轻摇头:“你只是在逃避,只有直面心魔,才能堪破迷障,逃避于事无补。” 群玉芳尊深吸口气,缓缓站起:“是我寻错对象了,仙尊生来无心,自然不知道如何忘情。” 群玉芳尊转身朝门外走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琅音仙尊的声音:“芳尊可还记得方才进门时道旁落花几朵,花有几瓣,是何颜色?” 群玉芳尊一怔,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便看向了门外。 “过眼者未必入心,入心者自难忘怀。既难忘怀,那便铭记,待放下之日,自会烟消云散。” 群玉芳尊顿足良久,凝视着庭前落花,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多谢仙尊指引。仙尊并非无心无情之人。” 群玉芳尊悄然离去,琅音仙尊看着空无一人的寂寥庭院,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早已有了心……只是知道得太迟了。” 待群玉芳尊和千罗妖尊离开,徐慢慢便立刻进了小院,直奔琅音仙尊。 仙尊似有心事,望着院中秋色静静品茗,修长的五指轻捏茶盏,却忘了入口,茶汤已凉,秋色渐深,却不及他眼中半分萧索。 徐慢慢心中一紧,脚下便也顿了一顿,放缓了脚步来到琅音仙尊身旁,陪着笑脸道:“仙尊,方才芳尊找你说了什么?可说了墨王之事?” 琅音仙尊回过神来,放下茶盏,淡淡道:“她有心魔,想问我消除之法。” 徐慢慢疑惑地皱了下眉:“心魔……难道与墨王有关?” “也许是。”琅音仙尊道。 徐慢慢便先按下此事,把承煊帝所说之事详实告知了琅音仙尊。 “如今道盟人心不齐,好在陨铁令在宁曦手中,大局可控。”徐慢慢说得口干,在琅音仙尊身旁落了座,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连喝了两杯。 待喝完了放下杯子,迎上琅音仙尊清澈的目光,她才发现,自己拿的好像是仙尊的杯子。 徐慢慢面上一热,咽了咽口水,讪笑道:“这桌子上只有一个杯子……” “无妨。”琅音仙尊好似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移开了眼。 徐慢慢看着琅音仙尊清逸俊朗的侧颜,目光扫过他血色轻浅的薄唇,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之前在水底下虽然“强吻”了仙尊,不过那时神窍疼痛,大脑迟钝,只想着活命,再加上对面是一脸乖戾狷狂的魔尊,她便只顾着吸气,心中无一丝旖旎。 如今知道了琅音仙尊对她的情意,她自知对仙尊也有点不堪细说的小心思,便难以再以平常心去看待仙尊了。 喝过仙尊的茶杯便忍不住去看他的唇,看了他的唇便又回味起那日的触感,湿软温热,一点也不似仙尊表面看起来这般清冷。那时她急了眼了又吸又咬,将那浅淡的唇色硬是蹂、躏得丰润红肿,略显淫、靡…… 也怪琅音魔尊不配合,一直抗拒,若是对仙尊,她便要轻柔许多,怎舍得让仙尊受伤…… “你咬着杯子做什么?”琅音仙尊清清冷冷的声音骤然传来,打破了徐慢慢旖旎的幻想,徐慢慢猛地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轻咳一声,说:“我在想仙尊……是怎么想的。” 琅音仙尊疑惑地看着她。 “我这几日才发觉,人族与妖族的差异极大,妖族之间差异也大,哪怕化为人形,也极大地保留了原形的生活习性。于是我便想,一朵花变成了人,他是怎么看这个世界,又是怎么看心爱之人?”徐慢慢支着下巴,眸子亮晶晶地看着琅音仙尊,“仙尊又是为何喜欢上徐慢慢?” 琅音仙尊垂眸凝思,陷入回忆之中的双眸显得柔和了三分,清冷的声音徐徐说道:“我听戏中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对慢慢,或许也是如此。” 琅音仙尊忆起那些年相处相伴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三百年,于他漫长的一生而言不过须臾,然而这须臾却承载了他所有的回忆与感情,沉重得不堪再提。 “仙尊既不懂情,怎么知道对徐慢慢的感情是男女之情,而非师徒之情呢?”徐慢慢说道,“仙尊或许看过那些风月戏,你可知道,男女之情与世上其他感情最大的不同,便是相爱之人会渴望肌肤之亲,你与徐慢慢……应该从未有过吧。” 至少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与琅音仙尊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亲密的行为,最多不过就是她锻体劳累,让仙尊抱过几回。 琅音仙尊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花妖相恋,并不需要肌肤之亲。” 徐慢慢顿悟,随即捂脸失笑:“哈……哈哈……原来如此……仙尊是这么想的……” 徐慢慢笑得面染薄红,水眸莹润,如此清媚动人的容颜,可惜琅音仙尊不懂领略,眼中没有惊艳,只有疑惑,皱眉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徐慢慢缓过劲来,笑着反问道:“那花妖之间如何亲近彼此,等风来吗?” 琅音仙尊再单纯也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了,却也不羞恼,只是用一双清亮的眼眸静静望着徐慢慢,缓缓道:“慢慢便是那阵风。” 徐慢慢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出泪意的濡湿双眸轻轻眨了眨,惊讶便化为了轻浅而温柔的情意,荡开浅浅涟漪。 她是个人,终究是难以理解花妖的思维,他们生于何地,便扎根于彼,生来被动,孤单地开落,耐心地等候,终其一生等一阵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