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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软绵绵极致舒服的床〉

    今日拍摄的是白璇花向段縹霄告解自己与佞臣勾结的始末,并得到段縹霄的理解与原谅。地点选在崖顶上的一处凉亭,当然不是为了登高兴致而让剧组一起爬了上千阶梯,为的是璇花跳崖得够高才能服人。

    不像段縹霄当初跳崖时底下是涔涔流水,此处乱石嶙峋,未经打磨的处处稜角,外加寸草不生,没有中途被藤蔓勾住,或是被树枝接住的可能。

    跳崖那段昨日封毓已经独自拍摄完毕了,听说相当令人惊艳……面对现在的尷尬,双妍芮用尽力气找话题猛夸。

    今天这场是封毓的杀青戏,比较遗憾的是这场参与的演员只有她们,不然一般只要有人杀青都会收到其他演员至少是口头的恭喜,当然工作人员也会送送捧花之类的。现在有点冷清,双妍芮莫名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整个剧组双妍芮最不熟的大概就是封毓了,双妍芮打心眼里是心疼她的,但她又透露出一种不好接近的气场。

    表情上无疑是礼貌的,却是缺少了一些暖度。相较起来她还更喜欢白璇花的个性,刁蛮、任性,但至少会把喜怒哀乐掛在脸上。

    「谢谢。」面对双妍芮的夸讚,封毓躬身示意,然后再无下文。

    拍摄结束等待接送还有个空档,她们就在刚拍摄完的场地里休息。这是双妍芮难得可以单独和封毓待在一起的时刻,面对如此难聊的对象,激起了她微妙的胜负慾。

    若是要开场,必定要润润喉、醒醒嗓。双妍芮倒了一盏茶,移到她面前,自己也斟上一杯。虽然是道具,但是真茶无误,不过有些凉了。

    封毓配合的与她碰杯,瓷杯相碰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自古以来酒后都会敞开心房吐真言,姑且就以茶代酒吧!

    接下来,要变亲近最快的方法就是同理,双妍芮隐晦的说自己的故事,虽然没有提及到她,但暗示着她们其实是同个处境,并带点安慰的说一切都会变好的,信手拈来一堆励志的好听话……

    她说得太过真心,封毓的愣了愣,挤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

    「是在可怜我吗?」封毓的话很轻,就像飘摇着落入手心立刻就消融的雪花,分明淡淡的,却含着刺骨寒意。

    双妍芮傻住了,急忙摇摇头。

    「我们是同病相怜。」封毓冷若冰霜,双妍芮身为万年不灭小太阳,立刻握住她搁在桌面的双手,试图摀热她。

    封毓没有挣脱,只是低头一阵,换上了一个释然的笑。

    很多事情她本来想憋一辈子的,但有些人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封毓是知道她没有恶意的,所以比起愤怒,只是笑。

    「我们不一样。」封毓轻轻地说。「不像女主角遇难会重生、遇险有人救。我们死了就是死透了。」

    『我们』指的是谁?白璇花和湛漪澜吗?剧里的事为什么要在这里说?双妍芮满是疑问,却也不敢追问。或许封毓也经歷着入戏过深难以脱离的窘境。也是,戏中的白璇花怨段縹霄也是理所当然的。

    低头看着被双妍芮握住的手,封毓细细感受她所传达的温暖,考虑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我本来是有打算跟前辈告白的,这段时间他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为了怕陪酒知情人太多,几乎是亲自接送,要不然也是值得信赖的信仰氏。到这地步,甚至不怕跟我闹上緋闻。前辈说緋闻无妨,还可以炒炒热度。藉此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的緋闻对象须要陪酒过活。」

    原本双妍芮还期待着封毓口中的前辈不是她所知的前辈,但如此明显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腹内一阵酸,幽幽的窜起来,搔心挠肺,最后拴紧了她的喉,一时语塞。

    「对我那么好,我以为前辈是对我有好感。」封毓嘴角抿着笑,眼里却如此的悲伤,望着连绵群山被夕照燻红,曾经炙热的阳光就要落幕。此处是极冷的,却不下雪,就像命运把该受的寒冷都给足了,却不肯让这份苦痛唯美一些。「但我看到你们莫名自然的默契后,我就明白了。若是前辈爱我,绝对不会捨得看我落入火窟,他只是怜我,远不及为我冒险。所以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她们跟着剧组下山,封毓的脚步格外轻盈,好像把所有难堪和留恋都拋在了那崖顶之亭,瀟洒前行永不回头。穿着白色绒毛戏服的她,灵动的就像山中自由自在的小精灵,即使要踏上的是火海,也都是自己毅然决然的选择。

    双妍芮有些羡慕,她听完封毓敞开心房说的话后情绪很复杂,脚步也沉重了起来。

    在山脚下停了两辆熟悉的车,一个是信仰氏,一个是今日刚下戏的利林。

    双妍芮和利林对视了一秒,礼貌的頷首代替招呼。因为天气冷,他带着封毓上车匆匆走了。

    若她对前辈真的有所不同,那现在的冷漠又算什么呢?

    她不是不信封毓,事实就摆在那里没错。但这样的不同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渴望着这些疑问得到解答,是否是她太过贪心了呢?

    双妍芮在冷风中望着,连车尾灯都从眼前消失了。

    信仰氏跟她并肩站着,冷不防的蹦出一句:「或许苦恼的不只你一个人。」

    「什么?」

    任凭她继续追问,信仰氏只是笑笑,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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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妍芮收到两部作品的片酬后,歌颂起了资本力量,花钱开始大手大脚的。把家里看不顺眼的东西都换了,素素举双手双脚赞成,朝顏没有意见。

    而今日双妍芮的目标是床。

    下部接的戏是犯罪电影,刺激热血又烧脑,武打动作听说不少,为了戏她开始上健身房运动增肌,多训练身体也比较不会受伤,然后就……超级腰酸背痛。

    她想换个软绵绵极致舒服的床,而且她跟朝顏睡在一起,为了重要的睡眠品质这个必须买!

    来到家具卖场,素素跟着她一起来的。一路上要她买东买西,双妍芮眉头都不皱一下,她一直都懂施比受更有福,现在施的能力大了,她就放胆尽量施,反正回馈内心的是满满正向能量,别人高兴,自己也高兴,素素能买回家的东西大抵她也用得到,没什么亏不亏的问题。

    双妍芮用心试躺每一张展示的床,一定要从床的左侧滚到右侧再滚回来,弹性触感如何,是什么材质、大小有没有符合需求,她突然就精明了起来,能扮演这种仔细入微的角色,就算是在心里演演也是心满意足的。

    她一一尝试,一直都没有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一款,但她也不算什么完美主义的人,如果全部滚完还没遇上,那就买相对更好的那个。

    她突然想到自己对感情好像也是这样,虽然没有谈过啦!但最近二十八岁要闪婚的压力还是荒谬的一直出现,可能刚过生日,看见生日蛋糕上插着火红的二十八岁蜡烛,危机感又熊熊燃烧起来。

    嗯,该是烦恼这些的年纪了。长大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小时候急着长大,长大后反而希望岁月就这样冻结……

    演员晚结婚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在意。母亲是在二十四岁结婚的,同年生下了她。如果她也二十四岁结婚,那孩子已经三岁了会走会讲话了耶!

    仔细设想一下果然很可怕。

    可是急有什么用?身边没有适合的人。前辈对她不清不楚的,而她在脱离何渡和段縹霄之后还是会时常想念他的怀抱。每当想起前辈的时候,她会去运动,运动时產生的激素与谈恋爱时的差不多,努力的让自己感到快乐,也算是她人生的使命。

    这样也算是健康的失恋吧!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进行成熟的恋爱还是只是比较会装而已。

    装一切都没事,反正真的什么也还没发生,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了。

    前辈果然是对的,在无法自拔前松手是最安全的。

    双妍芮的脑袋运转喋喋不休,一边继续试着床,动作太熟练已经近乎反射动作。突然,喔!感觉来了!这个床的感觉很好,背部压下的瞬间就有种愉悦感蔓延全身,只是一般床上不铺棉被,这个是怎么了?搭起来一组卖的吗?

    不过这条棉被也真不错,挺厚的,里面温暖的让她睡意都上来了。

    然而她不能偷懒,必须要继续进行评核,今天她就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带张床回家。她开始从床左侧滚到右侧,但是中途被卡住了。

    她尖叫的同时被人摀住嘴。

    「是我、是我。」他紧张的用气音说。

    因为太紧张,她一时之间也根本不知是谁,但也挣扎不过他。仔细一看,这个人熟悉的太过分了,连他洗衣精的味道都是那样熟悉。

    前辈像做贼一样探出头去左右看,然后说:「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抓着双妍芮看准时机,一下子就溜进一旁的衣柜中。

    衣柜再大也很难塞两个成年人,更何况这衣柜不大,他们得双手攀着上头的栏杆,呈现半蹲姿态才有办法不碰到彼此,又不跌倒。

    就算有什么事,干嘛拉着她一起逃啊?双妍芮觉得很不合逻辑。难道是觉得既然她发现他了,就一定会跟在他身边,可能会洩漏痕跡,所以乾脆一起躲起来吗?

    这个推论好像合理,今日的她特别精明。

    「前辈你干嘛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双妍芮好好奇,眼睛兴奋闪亮亮的。

    前辈眼睛贴着衣柜唯一透出光的隙缝,用气音『嘘』要她暂且闭嘴。

    看见前辈这么紧张的样子,双妍芮内心的小恶魔就优雅现身了,她嘿嘿笑,加大了音量问:「前——辈——」

    「嘘!」他想喝止她,但自己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导致整体下来毫无功能。

    他也想动手摀住她使坏的嘴,但手一松开就会重心不稳朝她那边倒,毕竟这里窄到连脚板都踩不实。另一手还得稳住衣柜的门不因他们的移动而晃动……

    双妍芮见到前辈如此狼狈的样子感到万分幸福,内心的小恶魔已经兴奋起舞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落于险境,毕竟要是被人发现,他们两个这样躲着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双妍芮邪媚一笑,准备展开第三波攻击,调整好令人刚好崩溃的音量,再次蠕动着唇:「前——」

    太大意了,手脚没空她忘了还有头能动,前辈头微微前倾,将她恶魔的低语全都吞入口中。

    他们的吻恰巧落在唯一那束光线路径上,太过耀眼,他们近的连对焦都没有办法。双妍芮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感受到双唇间炙热的温度,脸上也被他稍稍急促的呼吸搔的微微发痒。

    他是含着没动作,双妍芮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嘴唇蠕动了两下,换来了全身蔓延难以言喻的酥麻。浅尝则止,双妍芮也不是没有羞耻心的,眨眨眼睛,缩了缩脖子往后退。唇要分离的瞬间,前辈却又压了回来,这次不是轻轻衔住,是攻入唇齿之间肆意的掠夺,彷彿她积欠了太久太多的债,必须这次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耳边回盪的是彼此的呼息声,狭窄的空间炙人的热,看着彼此的眼神也愈发迷茫。

    受不了这个眼神,利林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唇瓣几乎是贴近她的耳上说:「闭上眼。」

    这句话好像没有经过她的意识直接控制了她的眼皮,内心的骚动让她愈发瘫软,双唇再次热烈相应,互相吸吮,彷彿要让电流涌进每一细胞,不允许唇齿之间还有未探索的神祕领域。

    难分难捨,利林好像也忘了自己在此的目的,忘了外头虎视眈眈四处找他的私生饭,忘了告诫过自己要努力保持距离,忘了自己不相信永恆爱情的中心思想,此时此刻只想要贴近她,让她尽量在自己生命里留下痕跡,享受着不得不承认的电流涌动,还有只为她存在的剧烈心跳。

    差不多在他失去所有理智的瞬间,门打开了,原本一小束光线果断的扩张开来,有些刺眼,等适应完毕后对上的是一个笑謔的表情。

    「如果要这么正大光明的谈恋爱,不如给我独家!」素素开着衣柜门,抬眉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