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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宁嗯了一声:“最近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先在宜城呆着呗,能躲几天是几天吧,别被我妈找到就行,哥你得替我保密。”孟春林说,“要不真活不下去了。” “别把我拉下水就行。”林净宁说。 “你也怕我妈啊?” 林净宁冷哼一声,想起老爷子生日那天姑姑一句话,就把他的婚姻大事摆在台面上,保不齐这几天林母就和周樱过来拿事了。 “这姑奶奶,我可惹不起。”他说。 孟春林在林净宁那儿待了很久,混了晚饭,后来杨慎过来溜达,叫去了自己的场子玩。林净宁总算清净,回了酒店休息。他在宜城有几处地方,创业那几年成宿熬夜,直接睡到了公司,再后来总是出差,住酒店已经成了习惯。 宜城夜深人静时,总是让人觉得寂寞。 外面人看起来,林净宁似乎没什么嗜好,除了工作就是到处出差,身边一直没有女人。这两年他在宜城发展不错,已经是记者媒体的新贵。 有一次林之和来宜城,说是办事,实则也是替老爷子探个虚实,话是这样说的:“有没有想过回嘉兴?”言外之意很明白。 林净宁当时没有回答。 毕业那年他不愿走仕途,也不屑一顾林淮安排的路,但他终究是林家子孙。像是当年老爷子退了,那些可为不可为的门道,也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林净宁从小耳濡目染,看得清楚。 林之和曾经问过:“会后悔吗?” 当时他们兄弟俩站在林家祠堂,看着老爷子打下的那些奖章,林净宁沉默了一会儿,道:“哥,我就是想试试能走多远。” 就这一句话,老爷子由他去了。 林之和那天特别感慨,说了句极其符合林家长子身份又稍带书生气的话:“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液赶科场,各有各的路,此生便是渡海。” 落地窗外有人放烟花,林净宁倒了杯酒。 酒店房间里冷清寂静,只有电视上在播着足球比赛。江桥发了明天的安排过来,早上要去京阳出差一趟。林净宁抿了口酒,目光沉静。 球赛现场连发进球,主播激动嘴瓢。 那晚CCTV的球赛,全世界有近一小半人在看。周末的宜城大学甚至比市区热闹,足球场地有人搭着幕布放球赛直播,观看的男生颇多。 温渝吃过晚饭溜达,在附近等李湘。 她穿着淡蓝格子衬衫,牛仔裤,头发散开着,混迹在人群里像是个大学生,没有人认识她是文学院的助教。 李湘发来消息:“我再十分钟就到。” 温渝原地站了一会儿,索性绕进足球场里面去看热闹。女生也不少,有一部分是陪着男朋友来的。像这样肆意挥洒的年纪,她已经平平无奇地走过。青春对一部分人而言,是沉默寡言的。 大屏幕上球赛激烈,四周时而欢呼。 温渝眼神微微侧着,就看到李湘端着两大杯水果茶走近,看着她的样子似笑非笑,笑的她心里发潮,不免问道:“你干吗?” 李湘递给她一杯茶,才道:“刚才你的侧脸有点像骆佳薇。” 温渝惊讶:“有吗?” 李湘凑到她跟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道:“其实性格也有一丢丢像,都喜欢文学,不过呢,我们温老师更善良可爱。” 温渝偏头笑:“我谢谢你。” 李湘看向球赛,说道:“今天去监考呢,打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是有关你们骆教授的,想听吗?” “不想。” 李湘耸肩:“那算了,等你问我。” 今天难得没有多少表达欲望,温渝求之不得。看李湘有些困倦的样子,大概监考确实累着了,两个人没待多久就回去了。李湘挤着要和她睡,她睡不着去写字桌玩电脑。电脑上正在放张玉堂和小青那段虐缘,年方十七张玉堂,潇潇洒洒一儿郎。 台灯旁边,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温渝偏头看了一眼,是母亲李碧琦的消息。最近需要她回一趟扬州,有要事商量。除了谈婚论嫁,温渝想不到还有别的事。她不想理会,关了手机,只想把这一集电视看完。 那段时间,她比往日都忙。 网络上的信息爆炸,经常让她头皮发麻,她总是手机关机,很难让人找到。从天亮到天黑,都钻在办公室,身边同事还以为她失恋,都不敢上前搭话。以至于她忙的天昏地暗,全然忘了两周前还有件西装外套落在干洗店,当时买了画就一走了之。 要感激李湘那天问起:“那西装你知道是谁的了吗?” 她居然已经抛掷脑后。 只好在一片匆忙之间,放下手里的工作,打车去了市区。市中心永远热闹,不缺人流。幸好衣服够昂贵,干洗店老板小心翼翼保管,叮嘱这样质量上乘的西装尽量不要对折装袋,还玩笑着对她说:“姑娘你心真大。” 温渝不好意思笑笑,拎着衣服出门。 她原本想直接打车回学校,手里拿着塑料膜套起来的西装,多少有些奇怪。或许是中午的缘故,附近的办公楼都人潮汹涌的下班,一晃十分钟,怎么都打不到车。 天气又热,温渝找了个树下坐着。 马路宽阔,车来车往。一辆黑色辉腾缓缓从不远处开过来,似乎要进停车场。副驾驶的江桥正在汇报工作,林净宁慢慢睁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