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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璇玑抿了抿唇,疑道:母亲不是病死的么?她记忆中谢婉就是病死的,本来会被草草掩埋,但大夫人吩咐给了一副薄棺,下人们还对大夫人的良善称道。 当年主子走的时候老奴不在府中,前天老奴套张妈的话,无意间听说她曾发现主子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推主子出去埋的人无意间说漏嘴说主子想不开自缢。云姑双眼泛红,主子是个很坚强的人而且小姐当时年幼,老奴实在不信她会自杀所以猜测是有人对主子下手,再伪装成主子病死的样子。 你说的不无道理。鱼璇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不由地想到了卫姨娘和大夫人,她们应该是这大宅院里最希望谢婉死的人。 云姑哽咽道:小姐,你可一定要查出凶手为主子报仇,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这是自然。她占据了安陵的身体,为她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御宴当晚推她入水的宫女,云竹给的火灵果,一直查不到来源的风寒药。她有些沮丧,若是有自己前世培养出来的势力这些小事也不会查这么久。 十皇子生辰就快到了,她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吩咐了云姑几句,鱼璇玑命人找了一张很大的白纸,自己研磨开始在纸上开始画着。她有自信,司空凌见了这幅画会对她刮目相看,她更要借这幅画进入这次夺嫡之争。 手上飞快地动着,画了几笔又把纸张揉了丢在地上。转身在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双眸飞快地略过那一行行整体的楷字,不多时扫完一本再度摊开画纸仔细地画起来。 太阳西落,天边火烧般的彤云也渐渐散去,天地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 拒霜从楼下上来为她点上一盏灯,看她还在继续忙着便准备下楼去。这时,小丫鬟挽香从楼下跑上来,隔着珠帘朝她道:六小姐,大公子、二公子和五公子都回府了,相爷吩咐今晚各方都去厅中吃家宴。 相府三位公子同一日回来,主子们似乎都很开心,整个相府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气息。当然,大家最好奇的就要属五公子安纯了,很多人只知道安纯小时候身体不好被带到别处休养,一走就是五年。时光如梭,也不知昔日的懵懂小童变成如何模样了。 戌时一刻左右天就已经黑了,檐下廊上还有屋里屋外的灯盏齐齐被点亮,偌大的相府被照的光火通明。鱼璇玑换了身宝蓝的高腰襦裙穿着同色的广袖薄纱襦衣,头发绾做垂环髻发上缀着几点珍珠,清秀的面容上脂粉未施,浑身透着股清透玲珑。甫一跨进大厅,便听到有个娇媚的女声道:想不到六小姐也是这般可人儿,依稀有当年谢姨娘的风采。 哎,妹妹进府晚没见过谢姨娘,难道当年名动一时的秣陵名妓便是这般?花姨娘抚了抚已经隆的高高的肚子,一脸惋惜地感叹,可语气中却是满带嘲讽。这两人的话音落下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霎时都安静了下,众人将目光对准了从门口进来的她。 心里没有半分波动,身体却微微地僵了下,安陵灵魂已经离开,对这些嘲讽谢婉的话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清寒的墨玉眸扫了眼当场,秉持男女不同席尊卑有分的原则,大夫人和安悦安晴坐一席,姨娘们在另一边,还有一张空桌应该是给安禄和三个公子的。淡漠地走过去坐在安晴和安悦中间的座上,冷淡道:花姨娘是在教导肚子里的小妹妹日后要赶超昔年的秣陵名妓? 那声音清润却饱含着一股凌厉,面色如水淡然无波。话毕,厅中传出女眷们憋笑的声音,一些人更直接将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落在花姨娘身上。花姨娘一张艳丽的脸霎时变得难看,她本身就出生风尘,好不容易怀了胎自然是希望母凭子贵。可鱼璇玑的话却是在侧面说,她将来会生一个女儿,还会跟她一般沦落风尘低贱不堪,暗地不就是说她麻雀变不了凤凰。 她气啊,没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丫头竟当众使她难堪,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瞪着她。 鱼璇玑不屑地垂了眼下,瞥到身边的安晴,她眼里有着太多的不甘愤恨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鱼璇玑冷笑,看来朝天殿偏殿的事还是给了她些教训的。坐在上首的大夫人看场面有些僵,温和一笑端庄抬手,道:家宴还没有开始,大家如果饿了就先用些点心。 姨娘们闻言说了番感激的话,气氛缓了缓。鱼璇玑不露痕迹地朝卫姨娘所坐的位置看了看,她手腕上套着佛珠温和地跟周边人说话,样子十足的温文无害,可又有谁知道那佛面掩藏下有着一颗毒辣的心。她暗忖着谢婉的死是否跟卫姨娘有关,久久不曾说话的安悦忽然用牙签叉了一块雪梨递给她,道:六妹,这是贡梨,你尝尝味道如何? 眼帘一拉,墨玉眸清辉横流,她忽然勾唇一笑,接过安悦给的贡梨咬了口,似有叹息地道:这贡梨跟云竹之前给巧儿的火灵果味道差不多,要不是这颜色不一样,我还以为这东西是火灵果呢。 啊?安悦明显地一愣,似乎不明白云竹怎么会拿自己的火灵果送巧儿,那东西是星池国送来的极是珍贵,安贤妃都只给了她两个。秋水美眸朝云竹瞥去,云竹却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只是眼睛仿佛在往什么地方瞟。鱼璇玑淡淡地勾唇,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