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男人辜负了女人
“我爱你,不是非你不可,但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又怎么会爱上了你?” 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一定是非你不可,如果不是非你不可,那他一定不是爱你不够深,而是从来没爱过你。 ========================= 矜贵的套房设计,与别的房间不一样的独特摆设,足以可见酒店对居住人的用心。 凌晨,午夜。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好似过了一场梦一样,她曾经强迫他,霸道温热的喘息道:“顾方西,你今天要是不要我,我就上了你。” 他啼笑皆非,叹息,微笑,终究妥协。 同样的日期,小心相叠的身体,他俯在她身前看她,无声的凝视,那双眼眸微醺蒙醉但又舒服清浅得诱惑他深陷。他失去这双眼睛四年了,很多次夜深人静他只能靠幻想去想那双曾经朝夕相处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天,他才发现他有多想念那个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迟欢,你现在要是不放手的话,我就……不是说‘晚安’那么简单的了。” “方西,方西……” 薄薄浅息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漫过,她弯着眉眼微笑,光亮迷离,羽睫垂落下几丝暗影,摩挲着他冰热交替的脸颊,呢喃自语着他的名字。 “方西……我骗他们说你出差去了,我对每一个人都那么说,你知道吗,我骗到后来脸不红气不喘了,我觉得他们都相信了,都相信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小心听到房东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说我被丈夫抛弃了,我丈夫跑了……方西,你没有对不对,你没有,你回来了对不对……” 她搂着他的颈项,狠狠的抱着,眼泪就像终于有了出口绝了堤一样涌了出来,她闭着醉眼哭着,她喊着,他也拥着她,无声的死死抱着,好像失去了再也不复存在一样。 那心口窒息得紧,他的脸色都忽暗了些,暗淡凉白的只有一些些晕黄的灯光染了些许颜色,床旁有一盏落地灯,琉璃灯罩。 顾方西的鬓间略略渗出汗,阴柔魅惑的眼角有一瞬间的怔忡微疼,修长的手指一拢,手臂一揽,将微醺淡笑的她闷在了自己的胸膛,起起伏伏,戳痛的心脏听在她的耳边分不清是什么频率,她只是絮絮憨憨的呢喃咕哝着他的名字。 或许,以前的顾方西从来没想过,他的一个狠下心的转身,留给她的除了分手还有那些拒绝不了的流言蜚语。他也许也没想过,他以为他放下她,可以跟他狠下心转身离开维也纳一样简单,可没想到,放下一个人是“狠心”做不到的。 他可以狠心离开,狠心拼命,狠心不断的往上披荆斩棘,站得一次比一次高,可他四年都没能狠下心完全丢下她一点点的影子。 “迟欢,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明白吗,我以为我爱你,但没到非你不可,我有些时候也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我甚至不知道那时你爱我什么,我走的时候安慰自己想,也许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过得好,以后也能有另一个女人陪我像有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瞳孔在略暗的空间变得亮了些,有些莫名说不清的光亮在忽明忽现,他捧着她略瘦的下巴,细细碎碎的吻,她痒得含笑躲开,星碎醉熏的眼角愈加如媚,而他只是低沉抿唇,咽了咽,如鱼刺哽喉,有些抖颤,薄唇苦笑起来。 “迟欢,我现在够好了,但恰恰是不是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了……欢,我懂的,你爱的应该是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的顾方西吧……”他了解,他明白,就因为现在,他顾方西已然了解,所以才在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放弃所有他本已经拥有的一切。 一边艰涩的勾起一抹淡笑,仿佛要消逝,在她的唇瓣,灼热的地方,触碰得很轻,很仔细,好似在描着记忆中最熟悉的轮廓。 “其实,我明知道我会后悔,我早就猜到。我早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怎么会就爱上你了……我妈死后,我早就决定想要一个人过完一辈子,可偏偏你出现了,维也纳的留学生那么多,主动的女人那么多,明明你那么霸道又不温柔,还总爱在别人面前装得乖巧懂事,对上我还总是爱强硬,可没办法,我就是爱上了你,接受了你,我以为可能是对你习惯性的妥协,但其实不是的,答应你结婚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 “所以,迟欢,你听着好吗……我爱你,不是非你不可,但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又怎么会爱上了你?” 一开始就错了,从他踏出第一步就错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爱得不那么深,但辗转经年,在我们每夜叹息懊悔的时候,我们往往都会意识到一句话:原来,我爱你比想象中要多。 他以为他可以一个人过生活,他以为他可以再找到像她一样的另一个女人陪伴在自己身边,遗忘那段他不堪重游的过去,那段甜蜜又苦涩的,他自私放弃的幸福。可等到后来无数次下意识找寻的失望,他才明了,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是没有所谓的“我以为”的。 挺直曲线的鼻梁,蹭得她通红微凉,她皱皱眉头,虚弱的望着他,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在伤心什么,迟欢只是朦朦胧胧恍惚之间听见那个人唤着自己,很深很轻,呢喃着自己的名字,那个等了很久的“归来”。 手掌微微向前,手掌有一滴忽然的凉意,她一震,莫名鼻子发酸,舌苔隐隐传来苦涩,仰头的时候,只看见一张陌生熟悉的脸贴着自己,温热灼热,她只看得清些许轮廓,鲜明深邃,皮肤很冰凉,让她火热的肌肤略微舒服了很多,然后她蹭了蹭近,再蹭了蹭近,一个冰冰凉的触感吞进了她的气息里,又变得炙热,纠缠着她纷乱的思绪。 夜很深欲,叫嚣最熟悉的遗忘的夫妻旖旎。 恍惚,颤抖,她压抑的叫了一声,来不及反应思索,那紧窄敏感的地方,被炙热闯入,熟悉的气息喷入迷离的脑间,她不自觉绕他的颈项,支撑不住的被他的动作带动,低低压抑的浅吟,呼吸都仿佛有一刻停止,无法思考,他抱着她,两人翻腾,她晕眩一样的下意识掐着他的结实的铁臂,抵着他削尖的下巴,有点疼,有那么点疼,她和他都是。 可顾方西顾不得那么多,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抱住她,死也不松手。 “欢……” 眼疲惫得难以掀开,她在他一声低沉的轻唤下晕厥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唯一的想法是,她终于知道这一晚他和她做了什么。 …… 嘈杂的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急切声。 “人造皮革是你换的?” 司徒萧如的办公室被人闯入,正是风尘仆仆的方正阳,他冷声质问,有些气不可遏。 保安脸色苍白,恭敬的低头抱歉道:“对不起夫人,没拦住方先生。” “玛利亚,是不是你把人造皮革换成了真的动物皮革?!你想对方西做什么?!反皮革组织已经收到证据定下了目标,直指巴黎时装周‘west’的压轴秀了!”双臂支撑在桌面上,方正阳中年的鬓发些发灰,他的五官端正,气质稳重,精英人士,保养得却并不好,眼角细纹有些多,但还是不掩其年轻时的风采,面容略有疲乏,眉宇间尽是阴霾愠怒。 那女人一怔,美艳成熟的风情刹那噙着万种的犀利笑意,保养得宜的脸白皙光亮,环抱着胸挑眉冷笑道:“方正阳,你错了,你该问问你外甥做了什么好事才对,你以为他真是会依照你行事的机器?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同情心吧,你外甥对‘利用’这两个字如今用起来可比我们顺手多了……” 方正阳一怔,若有所思的绷紧下颚。 “利用反皮革组织拆自己的台,利用你主动去接近他的妻子,利用他失忆的事大肆宣传,你看着吧,你外甥可不是省油的灯,比你年轻时可要厉害多了,他是想把帐都给清了,他是想撇下一切什么都不顾了……”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会为他母亲为方家向顾家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顾方西了,他现在是west,他知道他该做什么,如果他够聪明他就不会白白的让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沉声反驳道,他说到后来却噤了声,方正阳其实早就看不清那个他从维也纳找回来的外甥了,那双愈加沉寂魅惑又冰冷的眼睛,他根本猜不透他下一步能做到何种地步。 司徒萧如笑了笑,冷嗤一声,拍了拍方正阳的肩膀,尖锐的嗓音扬起: “聪明?呵,他当年为了你们选择辜负了他妻子,如今他拼尽了全力要为了他妻子辜负你们,方正阳,你已经控制不了他了,他是顾氏的主人,是west的创始人,只要他想毁了自己,根本没人可以阻止他,他想走想留,已经不是你说得算了。” “他疯了……”方正阳愣在了那儿,半晌,蠕动嘴唇呐呐道。 忽然,司徒萧如逼近了方正阳一步,画得艳丽掩盖岁月痕迹的妆容透露着藏在眉宇间的苍凉,讽刺的笑意挂在她的唇边分外冰凉:“方正阳,我倒越来越喜欢你外甥了,你可没有像他的勇气……” “萧,萧如。” 饱含沧桑的浅叹,无奈亲密的称呼不经意从方正阳的唇齿中吐出,司徒萧如霎时脸一变,阴冷道: “闭嘴,方正阳你不配这么叫我,当年为了你们的方家,你的姐姐,你放弃了我,为了让你们方家卷土重来你宁可舍弃我选一个你根本不爱的女人,你可以,你真的可以,我也可以,我不也找了老头子过日子吗?多好啊,名利,钱财,身份我都有了,这可都是你曾经教我的!可你呢,到头来,你选的那个女人根本派不上用处,你白白搭了我和你幸福,结果还不是要来求我帮忙?” 司徒萧如咄咄逼人,冷笑尖锐,方正阳眼里流露着心疼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一步步退后,踉跄,面容愈加憔悴。 “方正阳,你后悔过吗,你一定后悔过,可那么多年你根本没那个勇气求得我原谅,根本没勇气放弃那些你曾经放弃我的东西来争取我!方正阳,我要你看着,我要你看着我随心所欲的过我的生活,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和除了你以外的那些男人在一起,甚至是你的外甥!” 狰狞,美艳,阴戾,司徒萧如搂着方正阳的脖子,限量名店定做的套装包裹着她保养极好的曲线。方正阳端正稳重的面容苍白疲乏,拉下司徒萧如的手腕看似粗鲁手劲却竟是出奇的温柔与无奈。 “玛利亚,你能怎么样?”他敛起表情,平静的问她。 “你外甥和我的帐算不清,方正阳,他想毁了自己,我就帮他毁了他和他妻子的未来。破镜重圆,哪有那么简单……”司徒萧如不经意冷瞥了方正阳一眼,然后诡异的冷笑,“谁都得为离开付出代价,他再厉害也没办法改变他和她这四年之中产生的距离……” 破镜不可能重圆,她司徒萧如不信,就像她当年一样,她也无法再重来,其他人也一样,这是宿命也是男人转身离开自己女人的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