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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 别过来!! 我是信徒, 我信仰神,我不是猎物,神、神!我是您的信徒啊 哀嚎求饶声起此彼伏,人类濒死前发出的不甘足以刺痛旁观者的耳膜,然而此时再想做什么已经晚了,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所有被触须碰到过的生物全都变异成了另一种模样。 不分敌我,哪怕自诩为虔诚狂信徒的宋宇也一样,无数触须从他的体内长出,仿佛一个长满黑色针刺的仙人掌,不同的是针刺上还自带着眼睛,从眼眶中留出粘稠的液体。 求变奇行种就变奇行种,也算得偿所愿? 暮霭小声嘀咕着,继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在触须改变了法阵内人类的形态后,海中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神秘而熟悉的海浪声再度响起,一个巨大的阴影蠕动着从海里爬了上来,它停留在海滩上,没有往岛屿深处走,仿佛一个巨大的未知海兽,静静地矗立在那边。 所有还在海滩上的幸存者像是被魔法定住的木偶,纵然双腿打颤,也根本做不出任何逃跑的行为。 暮霭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倒是没被定身,也没有跟往常一样陷入昏迷,或者念叨着什么古怪的词汇,而是脑子仿佛针扎一样,疼得她眼前一片昏暗。 她感觉自己垂直堕入一个古怪的空间,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处不在,她被窥视、被观察、被满满的恶意肆意打量。 我赌对啊了,这就是留给玩家们的精神关卡。站在虚无中,暮霭强撑着精神,凝视着面前的黑暗,我猜,那些污染值高的、精神力薄弱的、这个时候已经疯了吧?毕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这种压力可惜,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被这样考验着,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暮霭垂眸,手背凑到唇角抹去溢出的鲜血,她在凭着意志力硬撑,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用黑石,不是吝惜使用道具,而是这种历练非常难得。 在暮霭有限的人生里,遇见过无数的灵体,大部分浑浑噩噩,只是本能地对生者抱有怨恨,只有少部分拥有自我意识和灵智,能够与她进行沟通交谈。 然而在这一小部分里,也不乏对暮霭抱有恶意者,限于某些法则它们无法真正出手,然而却会利用空子想尽办法折腾那个能看到它们的小姑娘。 暮霭曾经吃了很多无法对人说的苦,她很快就发现求饶和哭泣非但不能换来怜悯和放过,反而让那些家伙变得更为嚣张得意后,她就选择了另一条路。 想用言语让我崩溃?我偏不,全当你在放屁。 想用恐怖和威压让我跪地求饶?呵呵,我偏要坚守本心,就喜欢看你生气却又因无法越线而跳脚的样子。 扛过去我赢,抗不过去我死,死了后大家同位面,正好直接锤爆你的狗头! 在精神领域中很难计算时间流逝,就连自身的心跳都因紧张加速而变成障碍,暮霭根本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脑子里的针越发肆无忌惮地搅动,视野中的黑暗渐渐染上红晕,就好像在玩游戏时因为中弹或失血过多给出的反馈。 耳畔的低语声越来越大,暮霭算着自己差不多到了极限,就在她准备将黑石从规则书中释放出来之前,忽然之间宛若阵风拂过,那股强大的恶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暮霭的负面状态依旧还有,却也减轻不少,她仿佛一下子被从地狱拉回人间,看着海滩上凄惨的NPC和玩家们,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不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轮船的痕迹,有一艘明显是救援船的小艇被从舷梯放下到海面,估摸着要不了几分钟对方就能成功登陆烈日岛,将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带离这里。 暮霭顾不上自己糟糕的状态,跌跌撞撞走出藏身之地,朝着海面走去,船在登陆后只会停留10分钟,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跟她同样动作的还有其他几个提前躲起来的人,他们此时的状态比暮霭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而且神志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宋宇狼狈地从一群被未知力量撕碎的尸体上爬起来,满脸的血污让他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你快过来扶我一把,我回去后会给你更好的待遇、更多的财富。 暮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脚下变向刻意绕开宋宇的位置,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出了那句她早就想说的台词。 对不起,我是警察。 皮这一下就很美滋滋,在其他人似有若无看向这边的目光中,选择正式摊牌:我不是你的人,也不是那群原住民的人实际上那把火就是我放的,为的就是调虎离山。从始至终,我都为自己服务,我是孤狼,而孤狼是不会融入白痴群体的。 说完之后,暮霭不再去看宋宇的扭曲表情和逐渐崩溃的身体,提起最后的力气跑到漂浮在浅水域的救生艇附近。 请问,我能上船吗?暮霭没有贸然下海,而是先询问,免得触犯什么她不知道的规则,这里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划桨的船员面无表情凝视暮霭片刻,着重在她手腕触须上停留几秒,然后点点头:过来吧,你属于人类,别担心,医生会治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