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恸哭失声

    章兖慧却是拿眼睛瞪他！这叫什么吗？谁让你直接叫爸爸了？真是丢死人了！

    赵牧晨见章兖慧的爸爸这么一笑，心里的害怕也减轻了很多，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赵牧晨，这个名字好，我喜欢——”章兖慧的爸爸接着说道，“来，上来喝茶——”

    赵牧晨看了章兖慧一眼，喜滋滋地跟着章兖慧的爸爸到了回廊的转角处，坐在他的对面，开始喝茶了！

    嘿！章兖慧真是弄不明白了，爸爸怎么一下子对赵牧晨这么好了？一般的人，爸爸从来是不叫他去喝茶的！只有贵客和他最欣赏的人，才会被他叫到茶座上去喝茶！

    就这样，赵牧晨开始了和老爷子的第一次见面。

    据说老爷子从看到赵牧晨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而且他那一声“爸爸”叫得好，叫得老爷子当时就是心花怒放的！老爷子说，他和赵牧晨有父子缘，从见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赵牧晨这个孩子，是个好苗子，值得他来培养！

    章兖慧在家里是老小，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章兖慧在家里最受疼爱，因为是最小的女儿。所以，章兖慧的爸爸看到女儿带回来这么优秀的一个准女婿，怎么能不高兴呢？

    当然，这是后来章兖慧告诉赵牧晨的。

    自从第一次去了章家，后来的周末，赵牧晨就成为了章家的常客，和老爷子很是聊得来，几乎每次到了章家，就是陪着老爷子喝茶聊天，或者是下棋，陪章兖慧的时间倒是很少了。

    也因为老爷子喜欢他，所以他和章兖慧的婚事，非常的顺利。

    欧老为了自己的小女儿能留在身边，让赵牧晨毕业后直接进入了高层办公厅工作，这样章兖慧就不用跟着赵牧晨回到东北那旮旯去了！

    赵牧晨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回到老家，赵牧晨最多也就是进入当地的集团机关，谋一个普通的差事儿。

    进入高层办公厅后，赵牧晨正式开始了他的高起点前途，不然的话，他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没有老岳丈，就没有他的今天，无论何时，他对老泰山都是无比敬重的。

    这次回京城，赵牧晨没有想到，老爷子的病变得那么严重，几乎到了弥留之际！

    他回到京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直接往医院赶去了。

    到了医院，看到章家所有的人都到了，章兖慧的哥哥和姐姐，也都回来了。

    章兖慧的哥哥章兖军是个军人，一辈子呆在部队，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章兖慧的姐姐章兖梅早年就下海经商，现在已经在香港定居。

    章家的大大小小，都围在了老爷子的病床前。

    赵牧晨刚走进病房，章兖慧的妈妈就拉着他的手说：“牧晨，快过来，爸爸一直在等你！”

    赵牧晨跪倒在老爷子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叫道：“爸爸，我是牧晨，我回来了——”

    赵牧晨发现，老爷子的手啊，就像是枯柴般，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还有老爷子那插满了管子的脑袋上，似乎也只看到了突出的骨头，整个人已经是气息奄奄——

    上次回京城的时候，老爷子还能进食，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他走的时候，还专门回到医院和老爷子道别，告诉老爷子，国庆他再回来看他。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老爷子整个人就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和木乃伊一样了！

    疾病对人的侵蚀太残酷了！

    尤其是老人，进入了这样快九十岁的高龄，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那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看着老爷子这样，赵牧晨的眼里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紧紧地握着老爷子的手，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唤着——

    不知道是时不时赵牧晨的呼唤起了作用，老爷子真的慢慢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爸爸醒了！”章家的兄弟姐们都激动起来了，一下子全部靠近了床头，等着老爷子能开口讲话——

    “爸爸，我是牧晨，我回来看你来了——”赵牧晨再次喊道，看着老爷子吃力地睁开眼睛，那双已经没有了丝毫光泽的眼睛啊，看着就让赵牧晨心疼！

    “啊……啊……”老爷子艰难地发出了两个字符，却没法说话。

    他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摇了摇，眼睛只看着赵牧晨——

    章兖慧的妈妈立即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让大家都出去，他要和赵牧晨单独说说话——

    “我们都出去吧，让牧晨陪着他——”章兖慧的妈妈说道。

    章家兄妹虽然不愿意，但是在妈妈的招呼下，他们都离开了病房，到外面去候着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老爷子看着赵牧晨，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爸爸，我在这儿，你要说什么，我听着——”赵牧晨把耳朵凑到老爷子的跟前，仔细听着他的话。

    可是，等了半天，老爷子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赵牧晨看了看老爷子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累，强力睁着眼睛，却似乎并没有在看着赵牧晨。

    “爸爸，你放心，我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你再跟我说话，好吗？”赵牧晨看着老爷子说。

    老爷子的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神情，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亮光了。

    赵牧晨握着他的手，就那么跪在床头，看着老爷子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睡了过去。

    章家的人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赵牧晨好不容易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爸爸说什么了？”章兖慧走过来问道。

    “爸爸睡着了，什么也没说——”赵牧晨说道，“我留在这儿，你们都回去吧，我答应了爸爸，这些日子就留在医院里照顾他，哪儿也不去，爸爸才平静地睡过去了——”

    “好，那就辛苦牧晨了——”章兖慧的妈妈说道，“这几天，老爷子就是在等你，等着你回来，我估计啊，他是有话要对你说的，我们先回去休息，有事儿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好——”赵牧晨点头说道，“妈妈放心，我会时刻关注爸爸的情况，你们回去休息吧——”

    “牧晨，病房里禁止用手机，你不能开机，里面有座机可以用，你切记，千万不要用手机，会干扰到爸爸的心脏！”章兖慧临走的时候特别交代道。

    赵牧晨点点头，他知道，老爷子前几年做过心脏手术，安了一个心脏起搏器，电子产品对心脏起搏器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果断地把手机给关了，然后给小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小仲，他的座机号码，让小仲有事儿直接打座机，并且把这个号码报给江油集团办公厅。

    于是赵牧晨每天吃住在医院。老爷子住的是特级高干病房，条件很好，病房里有客厅，有厨房，还有一间供家人陪护的小房间，另外还有专门的护士二十四小时查房，本来是不需要家人在身边陪着的，但是，老爷子似乎很愿意赵牧晨在身边，看到赵牧晨他就心安，这几天精神状态居然好多了！

    连医生和护士都夸欧老，说他情况好了，精神好了！

    这期间，高层还专门派了领导过来看望老爷子，赵牧晨也借此机会和首长进行了沟通和汇报。

    高层领导勉励他，让他在江油集团好好干，对于赵牧晨这样年轻的干部，高层会压担子的！

    赵牧晨听了真是心花怒放！

    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赵牧晨照样起床后就去老爷子翻身，给他擦手擦脸，跟他说说话。

    没想到老爷子的状态突然间变得出奇的好。

    老爷子很清醒地睁开了眼睛，还示意赵牧晨把床给摇起来，他要坐着。

    赵牧晨很高兴地照做了。

    然后，老爷子招了招手，让赵牧晨靠近他。

    赵牧晨知道，老爷子这是有话对他说了。

    “爸爸，你说吧，我听着——”赵牧晨靠近他说道。

    老爷子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但是，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赵牧晨把耳朵凑近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老爷子终于挤出了一句话，赵牧晨听完后，无法控制地就流泪满面了——

    老爷子是断断续续地说的。

    老爷子说：你……要……好好照顾……兖慧……照顾章家……照顾赵家……走好每一步……记住……高处……风景……好……风险……大……万事……要……谨慎……关键的时候……记得……去……找……吴……吴……吴……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几乎要虚脱了，他很无力地垂下了手臂，闭上了眼睛……

    “爸爸——”赵牧晨喊道，“我记住了，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兖慧，照顾章家，照顾赵家，谨慎当领导，走好每一步，爸爸，你放心吧——”

    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爸爸——”赵牧晨喊道。

    老爷子没有回应了！

    赵牧晨按响了床头的呼唤开关，医生很快就来了。

    他们对老爷子进行了一番抢救，然后遗憾地宣布：“欧老走了——走得很平静，很安详——”

    赵牧晨跪倒在老爷子的跟前，恸哭失声！